梁筱這下是又累又餓,人疲憊極了,又還有些餓,最後隻得下了馬。眸光掃視著路邊的店,試圖找一家看上去不那麼詭異又可怕的店。
忽然,梁筱遠遠的就瞧見那邊一個光頭的和尚站在那裏,那和尚也不知道是餓了許多天還是怎麼樣,從她這裏看過去,背影消瘦的簡直看不下去,隻是人雖然瘦,可背卻還是挺得直直的。
一身青色的粗布袈裟,袈裟雖然老舊,甚至都還打了好些補丁,可是卻洗的很是幹淨,洗的甚至好一些地方都有些微微的發白。
很快,從店裏麵走出來了一名小二,那小二一臉的不耐煩,走了出來,似乎是在跟和尚爭執什麼,說了一會兒話。
可是到最後,店小二似乎對他越來越不耐煩了,最後直接要轟他走。可是那和尚也是個倔強的,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走。還在門口堅持不懈,嘴巴一張一合的也不知道在問些什麼。
她就這麼保持著站在馬路邊的動作很久,眼神盯著那個位置,眨都不眨一下。沈屹城見此也隻覺得不對勁,於是也就下了馬,牽著馬兒走到她的身旁,看著梁筱的側臉,輕聲問道:“笙兒,怎麼了?”
可是梁筱卻並不理他,他有些不解,也不知道發生何事,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隻見不遠處站著一個和尚,從他這裏看過去,還能看見那和尚的背影。
他知道,趙子鬆也是出了家,做了和尚的。
那麼……能讓笙兒這麼看的人,想必還是他了吧。趙子鬆……沈屹城想到這裏,拳頭緊緊的握了握,隨後便又鬆開。
他甚至想上前抓住她,再好好的問問她,想看看那和尚是不是趙子鬆。可是卻在他手就要觸碰到她的時候,她卻突然走了。她站在那裏直衝衝的的看了很久,最終還是上前了。
梁筱眼神有些呆滯,就這麼往前走著,她看著那背影,心中跳的飛快,隻覺得一顆心都要跳出來了。
是不是他…是不是?
趙子鬆,是你嗎?梁筱在心裏低低的問著。
梁筱在心裏想著,人走的飛快,不一會兒,隻見那和尚似乎要走了,還是朝著她相反的方向,轉身離去。
她眼看這那人就要走,一時間胸膛裏的心都跳的飛快,眼眶微熱,最後她又流下淚來,她哭了。
不知道那和尚是不是知道什麼似的,飛快的往前走著,她腳下的步子也飛快的跟著。
最後,梁筱心中因為想些事情,腳步一加快,於是腳下一個沒注意,一塊石子他沒看見,硬生生的摔在了地上。
看著趙子鬆越來越遠去的背影,她淚流滿麵,在嘴裏小聲喃喃道:“子鬆,子鬆……”
“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回頭好不好,回頭看我一眼…就一眼……”
她絕望的哭著,一遍又一遍的喚著,正要站起身來再一次上去,可是剛抬起頭的時候。
眼前似乎伸出了一雙修長可卻有些略微粗糙的手,指腹有繭。她愣愣的笑了笑。微微抬起頭,映入眼簾的,卻赫然是一張清秀俊逸卻又有些蒼白的臉。
她一下子驚愕住了,隻覺得心跳似乎都要停止了。因為這張臉,她再熟悉不過了,這分明就是…趙子鬆。
趙子鬆回來了,他又回來了。
她抬頭的時候,趙子鬆也愣住了,他方才隻是聽到聲音,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摔了一跤,甚至還有隱隱約約的哭聲。於是他心中也頗為的擔心。
直接轉身,果然,一位姑娘就正低著頭,趴在地上,肩膀哭的一抖一抖的,他看著實在是不忍心,於是走到她的跟前,伸出手,讓她扶著自己重新站起來。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等到這姑娘抬起頭,他差點要站不穩,居然……居然是歡兒。
她怎麼在這裏?不是嫁給了沈屹城?兩人回了南楚,如今應當過的也很幸福。
不,應該說,她已經不是榮歡了。他記得,他一直都記得,她親自開口說的。
可怎麼會……怎麼會變成在這個樣子呢?
趙子鬆慌忙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看著梁筱笑了笑,淡淡道:“施主,我們又見麵了。”
“隻是貧僧還有事,就先離開了,施主有緣再見。”趙子鬆臉上沒什麼表情,平靜的說完,轉身離去。
梁筱聞言連忙要攔住他,“等等,趙子鬆!”
她吃力的爬了起來,也顧不上周圍的那些人指指點點,衝著他的背影大吼著。
隻可惜那人並不理她,趙子鬆又要越走越遠,她連忙再一次大吼,聲音絕望又無力,“我有話要和你說,你等等,等等好不好?”
趙子鬆聞言卻走的更快,腳下甚至用了輕功,不一會兒,就已經看不到他的身影了,隻剩下一片衣訣。
另一邊趙子鬆同樣的也心裏撕心裂肺的,他明明都已經知道了,知道了她根本就不是榮歡,可是心裏卻還是痛的不行。
他心裏還是忐忑,他知道,自己心裏是害怕的,他不敢再見她。即使她根本就不是榮歡,隻是一具軀殼而已,他也……不敢。
而且方才,榮歡抬眼的那一刻,他看的清楚,那分明就是榮歡才會有的眼神,那分明就是自己熟悉的歡兒看自己的眼神。
難道歡兒又回來了?他不想,也不敢去想。
就算方才的那人是歡兒,那又如何,就算歡兒死而複生,沒有因為被他逼著吃下斷腸草而死,又當如何?
他傷害過歡兒的那些已經是事實,難道他還能去同歡兒解釋什麼不成?
早在他對歡兒說下第一個謊言的時候,他就已經沒有資格和她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