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米迦勒吃驚地抬起頭,正好對上烏列的眼睛。審判天使摘下了蒙眼的黑布,那雙散發著異樣光彩的雙眸捕獲了米迦勒的視線,像獵人的箭矢牢牢釘住獵物一樣。

“我已經看見了你內心的煎熬,米迦勒。這痛苦就是對你的懲罰。你已經得到足夠的責罰了。要知道這世上最深重的刑罰不是對軀體,而是對內心和靈魂的折磨——已經足夠了。”

米迦勒的藍眼睛裡依舊含著淚水。

“那顆心臟,”烏列說,“你去把它找回來吧。”

“拉……拉斐爾告訴我,它沾染了魔氣汙穢,已經……已經壞死了……”

“他騙你的。他把心臟撿回來了,封印在一個隻有他知道的地方——心臟仍然完好無損。但是拉斐爾不許我們告訴你。他想讓你忘掉路西法。”

“……我做不到。”

“這我也看出來了,米迦勒吾友。”烏列直到這時候才第一次稱呼米迦勒為朋友,“所以我覺得你還是把它找回來比較好。”

作為審判天使,烏列當然支持拉斐爾的決定。但是作為朋友,無論如何他都希望米迦勒能找回那顆心臟。它曾經屬於路西法,後來被父神親手放進了米迦勒的胸膛裡。他們是共享同一顆心臟的兄弟。假如那也是愛,就不應該把它從米迦勒身上奪去。

很多年以前,伊甸園的某一片草地上。

米迦勒枕著路西法的手臂,和他一起躺在草叢裡。他們剛剛做`過`愛,正在享受激情過後的餘韻。一條小溪從不遠處流過,淙淙水聲如同一首旖旎的歌曲。

路西法用空著的那隻手抓起一縷米迦勒的頭髮,將之纏繞在手指上。“米迦勒,”他說,“我問你,在你心裡,更愛我還是更愛父神?”

米迦勒瞇著眼睛,午後溫暖燦爛陽光讓他睜不開眼。“為什麼這麼問?”

“我就是想知道。”

米迦勒翻了個身,環住路西法的腰,“有區別嗎?”他說,“你是天國的副君,父神的代行者,愛你就是愛神,愛神就是愛你,有什麼區別?”

路西法不易引人察覺地皺了皺眉。“那你會和父神做這種事嗎?”他蹭了蹭米迦勒的下`身,後者咯咯笑著躲開。

“當然不會!”

“你又沒做過,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為什麼?”路西法追問。

“因為我是米迦勒。”

路西法放開手,任由柔順的紅色髮絲落回它主人的肩上。“那麼,假如——我是說假如——有一天我和父神敵對,你……”

“你不會的。”米迦勒打斷他。

“你又知道了?”

“我就是知道。”

“為什麼呢?”

米迦勒鑽進對方懷裡。“因為你是路西法——”

然後在炫目的陽光中閉上了眼睛。“——我的路西法。”

—懺罪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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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陛下的消失

魔王陛下的消失Ⅰ

米迦勒被加百列從床上拖下來的時候還在做夢,夢見自己在一片白色的沙漠中獨自前行,夜空中隻有一輪孤單的月亮。這場景太過逼真,以至於直到加百列把聖劍塞進米迦勒手裡時,他才從夢境中清醒。

“出什麼事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奇蹟天使加百列和治愈天使拉斐爾正一臉嚴肅的站在他麵前。加百列收起了平時的嬉皮笑臉,現在正經地就跟大聖堂裡的壁畫似的,他一身戎裝,左肩披著繡有百合紋章的深紅色披風,右肩上則扛著一柄金色的十字杖。拉斐爾穿上了他的法袍,從領子到袖口都用金線繡著神聖祈禱文,這些聖文能夠給予他強力的加持,將精美柔軟的絲綢變成無堅不摧的外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