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怎麼可能知道!”因悖思嚷嚷道。

“話說回來,''他們''究竟是誰?”

“來抓我的人啊!我又不認識,怎麼可能知道他們是誰!”

“真是一問三不知!”亞當皺起眉。他認識因悖思已經好幾年了,不再是當初那個任由他欺負的小男孩了。在學校裡,女生們在背地裡議論他“不苟言笑,皺眉的樣子是那麼的美和憂鬱”。亞當的確夠憂鬱的。

“難道不是黑龍騎士團?”他問。

因悖思搖頭:“必然不是,黑龍騎士團都去前線了,哪兒能找來那麼多人……”

“我以為除了黑龍騎士團,撒旦之城裡不該有其他的軍隊。”

“當然不該有……”因悖思停了下來,意識到亞當暗示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亞當聳肩,“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因悖思站起來,將魔劍背在身後:“去煉獄山下,找我爸。”

“行啊,走著唄。”

煉獄山下,紅龍騎士團營地。

前鋒指揮官、“憤怒的”薩麥爾從空中落下,自龍形變為人形,穩穩落地。方才他和他的老友——尼德黑格之子、齊格弗裏德殿下的親生兄長貝奧武夫在天上敘了會兒舊。接到從黑都傳來的召集令後,貝奧武夫便離開了龍骸之野,代表他的母親尼德黑格前來參戰。

除他之外,魔界諸侯也帶著各自的軍隊聚集在煉獄山下。各色旗幟在魔界蒼莽的原野上飄揚,薩麥爾認出了他同僚們的徽記——梅菲斯特的太陽棋子、瑪門的蛇形漩渦、彼列的滴血冠冕、沙利葉的刀鋒新月、度瑪的荊棘墓碑……他還看見了另外魔界九城中另外幾個城邦派出的軍隊:來自無限迴廊的魔法師,他們個個都戴著莫比烏斯環的項鍊;來自灰燼島的亡靈祭司和骷髏士兵,他們的存在就是彰顯死亡;來自永有鄉的妖精和精靈,在黑沉沉的軍隊中他們鮮亮得可怕;來自陰影之地的血族,渴求著戰場上敵人的鮮血;來自劍刃城的煉金術士和一部分白龍騎士團成員,更多的人在劍刃城守衛,隨時支援前線;來自蜃樓城的幻影術士,他們飄忽不定,就連薩麥爾自己都不確定他們在戰場上能發揮什麼作用;來自龍骸之野的龍族們,他們在天空中盤旋,對高聳入雲的煉獄山虎視眈眈;還有從“不存在之城”來的“不存在的軍隊”,就像陛下常說的那樣,虛無的君主敵基督與他們同在。

薩麥爾感到熱血沸騰,滿腔的熱情幾乎要溢出來了。上次他們和天界開戰已經是幾千年前的事了,身為戰士,戰鬥的天性無時無刻不在呼喚他。

魔界和天界的歷次戰爭中,從來沒有集合過這麼強大的軍隊。薩麥爾想他們說不定能攻進至高天。嘿,至高天。追隨路西法陛下墮天之後,他從沒想過能以這種方式回天上去。

不過,這麼龐大的軍隊,要統帥起來的確是個難題。要是出了差錯,很容易造成各個部隊各自為戰、一盤散沙的惡果。但是沒關係。薩麥爾躊躇滿誌地想。這次陛下要禦駕親征,在他的駕前,還有誰敢抗命不從呢?一想到能再度目睹陛下戰鬥的英姿,薩麥爾就激動難以自持,幾乎要落下淚來。

“來人!拿酒來!”薩麥爾對營地裡的部下說。他得暢飲一番,好好慶祝這個日子。

一名勤務兵領命去帳篷裡取了酒壺和酒杯來。薩麥爾看了他一眼:“你是新來的嗎?”

“是、是的。”勤務兵戰戰兢兢。

“記住,下次不要拿酒杯!男人喝酒,用什麼酒杯!”薩麥爾直接拿起酒壺便灌了下去,烈酒燒得他嗓子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