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的功能,而法國人和埃及的淵源太深,自然也是懂這個,而且很時髦。就像彼時的上流人士都以模仿“七尾帕夏”為潮。

方蓮以為林郴也是浸淫於此,倒也不奇怪。隻是轉了幾轉,那模型竟然分離開來,露出了裏麵閃閃發亮的東西。

大約十多分鍾後,雨越下越大,方蓮嚇了一跳,放下手裏的東西,急忙跑到座機那兒給家裏打電話。

“喂,爸。”

“方蓮!現在在哪兒?怎麼電話也打不通,司機在外麵等了幾個小時。”

方蓮早就忘了司機這檔子事,賠罪道,

“我去圖書館了,結果就趕上大雨,現在在同學家呢。”

方爸爸還想說什麼。那邊的手機卻響了,大抵又是應酬,方蓮微微歎息,又聽見他說,

“今天這麼大的雨,格林橋那邊都淹了。你同學家在哪兒?”

方蓮上次來這兒就問清楚了,隻是地名有些拗口,一時又想不起來,

“在——”

方蓮手中的座機被身後伸來的手輕輕拿過,林郴已經走到門外去,順手就門給關上。

方蓮錯愕,這是什麼情況。

半響,林郴推門進來,

“你今天要回去也不安全,等水退了,車才能過橋。”

小城的不好在於沒有立交橋,沒有環城線,這是很麻煩的一個事兒,加上工程規劃本身有些問題。

方蓮想了想,還要說什麼。

林郴已經把毛巾拋過來,“你在外麵一直發呆嗎?”

方蓮一看,這才想起自己還淌著水的頭發,便揉著毛巾胡亂地蹭著,她一向如此。

林郴也隨她毛躁,一邊靜靜地看著她晃動的裙裾,隨口道,

“以後別這麼跑了。”

方蓮手裏的動作停下來,停頓了一會兒,說,

“你知道——我得過肺炎?”

林郴不答,又說,

“就算日子過得再無趣,這樣的方法也不算高明。你想學阮籍,效窮途之哭?”

方蓮無聲的笑了,笑得很燦爛,同白光一樣,卻很慘淡,她把臉埋進頭發裏,突然說,

“林郴,能把那天的曲子再彈一遍嗎?”

55

55、第 55 章 ...

如果是往常,方蓮一定會以一種不可自拔的眼神看著那雙纖秀的手靈動的跳躍在黑白鍵上,那架巨大的機器同乖巧的傀儡在主人的操控下發出奇妙的波動。

林郴看著反射在光滑琴漆上的人影,她的眼黑同烏雲一樣。房內十分安靜,聽不見風雨雷的叫囂,隻有純粹的琴音。

方蓮站在林郴身後,身體微躬,手輕輕搭在林郴起伏很小的肩膀上,感受著那種琴音的波動從棱角分明的肩胛骨上傳來。

海倫在她感受聲音的日子裏,用手去觸碰正在被彈奏的琴弦,正在歌唱者的喉嚨和嘴唇,用渴望的手去撫摸一切發出聲音的源地或者最接近的地方。

林郴忽然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你喜歡嗎?”

方蓮的手指輕輕地貼在了她的細長的脖頸前方——喉嚨處,方蓮感受著那種顫動,仿佛那就是一種樂音的顫動,

“是啊,為什麼不繼續呢?”

林郴的瞳孔裏是黑白鍵交替的彷徨和觸目驚心,

“唱支歌吧。”

她把自己的手按在了方蓮的手背上。

方蓮仔細地感受著聲帶的振動,多麼奇妙的振動,不同於雨點打在地麵上單調而枯燥的頻率和振幅。

你能想象自己是一個聾啞人,你靠著外界的聲音來了解聲音的存在,你卻不能嚐試去創造它,於是你像一個沙漠的行人,看著海市蜃樓裏的綠洲,踽踽獨行,那是一種執迷的狂熱,一種虔誠地愚蠢的膜拜。方蓮閉著眼,嚐試著從林郴身體的振動來感知她發出的樂音,這是一種無距離的貼近和了解,一種渴望救贖的祈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