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難得在家,見天色不早,就留方蓮住下來。
方蓮本要拒絕,可路過林郴房間時,那一瞬奇妙的感覺襲擊了她,方蓮鬼使神差地點了頭,住在隔壁的客房裏。
那個曾給她一夜好眠的薰衣草枕頭還安然地躺在那裏。
林郴出了機場,還要從省城轉站到市區。
打開手機,已經是淩晨兩點。林郴想了想,還是讓張叔直接送她回了家。
此時,別墅中已經是靜悄悄的了。
林阿姨晚上有會要開,不久前才出門。林因也睡得和豬頭一樣死死的。
林郴也輕輕地上樓,回房放了行李。停在窗外的露台休息一會,卻看見隔壁客房還亮著燈,大概是來了客人,林郴隨意地想著,突然記起還放在客房的那個枕頭。那就換掉它好了,她如是安慰自己。
方蓮睡得很好,不知是因為隔壁便是林郴的房間,還是因為薰衣草枕的作用,她連夢也沒做。
林郴洗完澡,躺在床上,卻發現睡意全無。
她靠在床頭,打開了筆電。在M大,她甚至沒有用電腦上網。
郵件已經堆了一摞,還有各種派對邀請以及活動通知。林郴飛快地一一看過,清理了一些後,剩下幾個還需斟酌的。林郴
處理完郵件,林郴仍然對夢鄉抗拒著。她興起找了方蓮放在這裏的優盤。那是方蓮給她補課的時候,整理了一些資料和習題收錄在裏麵,交給了林郴。
林郴打開了文件夾,她按時地做一些裏麵的習題,看看方蓮總結的知識點,覺得十分親切。可這個時候,林郴也往往會生出一些動搖來,她不知道自己的情緒是否耽誤著方蓮安靜的學習,又不自覺地收斂自己在她麵前的一言一行,適當地保持著距離,隻是克製不住的時候,會想,想讓她不那麼老僧入定,為自己,表露一些不同的反應。真是自相矛盾!林郴輕輕地笑了。
這時,一個角落裏未命名的文件幹擾了林郴的視線。
她下意識地點開,猝不及防地,那一麵斷斷續續的日記映入了她的眼簾,就這樣從此鐫刻在她的心底。
方蓮並不知道自己拷貝文件時,把自己加密的文件也拷了進去,因為這個優盤不能支持加密程序,在讀取的時候自動解鎖了。而林郴看到的,就是這份解鎖後的東西。
“未名未央
我想過,如果沒有它外在的光環,我是否會多看它一眼,把我未央的願景囑托給它。未名湖,我去過那裏,是個安靜的地方。安靜地可以寫詩,可以幻想,但極少有戀人在那裏接吻,它如靜影沉璧,比愛情還要純潔。
純潔,這個話題不曾出現在我的憂慮裏。我對她,大概很多時候也是這樣。我現在不敢問自己,我的情緒是否愚蠢,是否會被成年以後的我所恥笑,但我可以確定的是,為了這個願景,我應該把所有的情緒都滌蕩下來,讓自己成為一個純潔的戰士,為理想而戰。
高三,她問我緊張否,我告訴她我不。我在安慰她嗎?不,不,任何一個已經衝上戰場的戰士,為著自己的功勳,為著一腔熱血,都不會那樣鎮定自若,我隻是一個沒有曆練的生手,我知道在她麵前,我必須鎮定,隻有這樣,她對我有信心——隻有這樣,我才對自己有信心。
無論怎樣,我現在是不適合分心的吧。過分高看自己,沉溺愛歌會怎樣呢?最後四麵楚歌嗎?我不確定要不要放棄,但在確定之前,我會尊重她。
這是一種折磨,孤軍奮戰是一種煎熬,所有的軟弱都可以成為痛苦侵襲的縫隙,是的,它無孔不入,而我,無處可逃。是什麼讓我堅持下去,選擇相信?我變得沒有原則了,可我還是要等下去,我想知道,我的原則到底為何在她身上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