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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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陸瑾娘就等在沉香院,等著龔嬤嬤到來。半上午的時候,龔嬤嬤在一個婆子的帶領下,終於到了沉香院。荔枝和櫻桃親自去門口迎接。隻是一見到人,那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
荔枝和櫻桃看著龔嬤嬤身後跟著的蜜橘和方媽媽,眼神都變了。轉而去看龔嬤嬤,無聲的詢問,為何將這兩人也帶來了。
龔嬤嬤一臉笑意,似乎沒察覺到兩人眼中的異色,“荔枝,櫻桃,姑娘可好?帶我們進去見姑娘吧。”
櫻桃狠狠的瞪了眼蜜橘。蜜橘低著頭,低眉順眼的樣子。方媽媽眼珠子亂轉,四處瞎看。櫻桃不忿,提醒道:“方媽媽,這裏是王府,不是陸府。王府規矩大,方媽媽可別因為一時貪心,給姑娘惹來麻煩。”
方媽媽尷尬的笑笑,心裏頭很是不滿,死丫頭,進了王府就以為自己成了鳳凰了不成。不過麵上還是討好的笑著,“瞧櫻桃你說的話,方媽媽我豈有不知道規矩的。你們兩個人當初小的時候,我還親自教導過你們了。”
櫻桃覺著膩歪,又狠狠瞪了眼龔嬤嬤,真是麻煩,竟然將這兩人帶來。難道不知道陸瑾娘不待見她們嗎?否則當初也不會拒絕帶這兩人進王府了。
龔嬤嬤訕訕然一笑,這會她總算覺著尷尬了。不去惹櫻桃這死丫頭,轉而和荔枝說話,“荔枝,你在前麵帶路,想來姑娘等急了。”
荔枝點點頭,拉了下櫻桃,讓櫻桃稍安勿躁。荔枝笑起來,說道:“龔嬤嬤請進。方媽媽,蜜橘姑娘請進。王府規矩大,你們別見怪櫻桃說的話。咱們姑娘在王府過的也不容易,總歸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院子裏除了我和櫻桃,旁人都是王府總管安排的。若是讓旁人見了咱們的笑話,那可是丟了姑娘的臉麵。”說這話的時候,荔枝輕輕瞥了眼蜜橘,又看了眼方媽媽。隻盼望這兩人老實本分,可別當著眾人的麵做出什麼不成體統的事情來。
陸瑾娘見了龔嬤嬤笑了起來,起身迎接。見到後麵的方媽媽和蜜橘,神色愣了愣。蜜橘還是一副姑娘打扮,陸瑾娘眸子暗了暗,這麼久了方媽媽竟然沒將蜜橘打發出去,今兒還跟著龔嬤嬤一起到了王府,這可真是稀奇了。
陸瑾娘不動聲色,拉著龔嬤嬤坐下。方媽媽和蜜橘上前行禮,言行中透著十足的恭敬。
陸瑾娘臉上帶笑,語氣卻透著點疏離,“方媽媽請起,你是我的奶娘,別人行禮,方媽媽大可免了。荔枝,給方媽媽看座。蜜橘,好生伺候著方媽媽,可別讓你娘委屈了。”
蜜橘愣了下,接著又笑著點頭。
數人分別坐下,陸瑾娘和龔嬤嬤閑聊了幾句,當著眾人的麵問了問陸老太太,秦氏還有陸長中身體可好之類的話。接著陸瑾娘話題一轉,“正好今日龔嬤嬤來了,我這裏有點東西,還要龔嬤嬤你帶回去給老太太和太太。龔嬤嬤隨我過來,我們進房裏看。”
龔嬤嬤知機,起身跟著陸瑾娘進了書房。荔枝拿著凳子,坐在門口守著。
方媽媽和蜜橘都眼巴巴的看著陸瑾娘和龔嬤嬤進了書房,又將房門關了起來。
櫻桃則是留下招呼兩人,“方媽媽,蜜橘你們吃茶。我讓人送點點心過來。”
方媽媽客氣了兩句,和蜜橘一起吃茶,隻是兩人的心思都沒在這上頭,自然也沒吃出這茶究竟和平日裏喝的有什麼不同。
陸瑾娘招呼龔嬤嬤坐下,這才正兒八經的問道:“龔嬤嬤今日來王府,為何卻將方媽媽和蜜橘帶上?”頓了頓又道:“當初我進王府的時候,分明給了二十兩銀子給蜜橘添妝,如今一年都過去了,蜜橘怎麼還是姑娘打扮?”
龔嬤嬤尷尬的笑了笑,“三姑奶奶你有所不知,這事奴婢也是不想。隻是……”龔嬤嬤麵色猶豫,好像是有什麼為難之處。
陸瑾娘說道:“有任何事情龔嬤嬤盡管說就是。我知道龔嬤嬤的性子,我沒怪龔嬤嬤。”
龔嬤嬤依舊尷尬無比,“自從姑娘進了王府,太太就給方媽媽還有蜜橘安排了差事。方媽媽畢竟是姑娘的奶娘,自小教養了姑娘,不能過於苛責。太太也是想著給方媽媽安排個輕省的差事,給蜜橘安排人嫁了。隻是可惜,蜜橘這丫頭死活可不肯。說什麼要是逼著她嫁人,她就一頭撞死算了。太太氣的不行,原本想著直接給蜜橘指一門婚事,將蜜橘打發了出去。那想到蜜橘突然轉了性子,到太太跟前求情,方媽媽也一同求情。又說不能伺候姑娘你,就想去伺候周姨娘。還保證以後一定老實本分。又說她年歲還小,不想這麼早就嫁人,還想多留兩年。太太想著方媽媽年老,身邊就這麼一個女兒,加上方媽媽好歹也是體麵人,方媽媽又跪下求情,主要太太也是想著姑娘顧念舊情,因此這才答應下來。”
陸瑾娘揉了揉眉心,沒想到這兩人還真能鬧騰。於是陸瑾娘幹脆說道:“龔嬤嬤不瞞你說,我當初不帶方媽媽和蜜橘,不是因為別的,而是蜜橘這丫頭不老實,心眼忒多。原本想著早早的將她打發出去,沒想到事情到最後成這個樣子。龔嬤嬤你回去後就和太太說清楚,讓太太早點將蜜橘打發出去。是配人也好,是放出去也罷,總歸別多留。”
龔嬤嬤恍然大悟,看了眼陸瑾娘,點點頭。“姑娘放心,姑娘的話奴婢會帶回去的。”
“嬤嬤還沒告訴我為何今日會帶兩人過來?”陸瑾娘好笑的看著龔嬤嬤。
龔嬤嬤很尷尬,“不瞞姑娘說,這其實不是太太的意思,而是周姨娘的意思。周姨娘求到老爺那裏,老爺無法,便同意了周姨娘的提議。”
“姨娘?”陸瑾娘愕然,姨娘怎麼摻合進來了。陸瑾娘詢問的看著龔嬤嬤。
“姑娘不知,如今方媽媽和蜜橘都在周姨娘身邊當差,這段時間很是本分老實,姨娘特別倚重兩人。奴婢猜測,怕是這兩人給姨娘灌了迷魂湯,姨娘這才會求到老爺那裏去的。姑娘也知道老爺的性子,太太就是反對也是無用。”
“嬤嬤不用再說,太太的難處我明白。”陸瑾娘一臉尷尬,她沒想到這些事情竟然會是周姨娘惹出來的。“嬤嬤,姨娘她最近可好?”
龔嬤嬤嘴角抽抽,“自從姑娘進了王府,又被冊封為才人,姨娘從那以後一直很好。太太也很關照姨娘。老爺偶爾還會去姨娘房裏歇息。”
陸瑾娘跟著嘴角抽抽,沒想到她進了王府,倒是給周姨娘帶來如此好處。想起當年嫁給韓盛,一開始周姨娘也興奮不已,仗著陸瑾娘嫁得好,在府中著實威風了一段時間。後來隨著陸瑾娘在韓家的處境被人知曉,周姨娘自然也跟著收斂了不少。夾起尾巴做人,是對那時候的周姨娘最貼切不過的形容。
陸瑾娘擺擺手,周姨娘的性子她最清楚不過。雖然是生母,但是陸瑾娘兩輩子對周姨娘都無法生出那種母女間的深厚感情。周姨娘的性子,實在是讓人無法喜歡起來。不過無論如何,周姨娘也是陸瑾娘的生母,陸瑾娘自然不會忘了生恩。若是因為自己能夠給周姨娘的生活帶了一點好的方麵的改變,陸瑾娘也是樂意看到的。隻是方媽媽和蜜橘,卻不是陸瑾娘樂意看到的,尤其不樂意她們在周姨娘身邊伺候。
陸瑾娘想了想,“龔嬤嬤,你回去後和太太說一聲,讓太太給方媽媽還有蜜橘另外安排差事,不要讓她們在姨娘身邊伺候。姨娘身邊已經有人了,沒必要再多兩人。”
龔嬤嬤一臉為難,“三姑娘,不是奴婢不答應你。隻是這事太太很為難。姨娘畢竟是三姑娘的生母。”
“我知道。另外你幫我帶話給周姨娘,告訴她,若是想過好日子,就照著我說的去做。否則以後我再也不管她,讓她自己去折騰。”
龔嬤嬤愣了下,接著又笑了起來,“有三姑娘這話,奴婢放心多了。隻是無憑無據的,怕是姨娘不會相信。”
陸瑾娘點頭,周姨娘也是識字的,隻是識字不多罷了,不過一般的話還是看得懂。陸瑾娘走到書桌旁,提筆寫下一張紙條交給龔嬤嬤。龔嬤嬤鄭重收好。陸瑾娘接著又提筆寫了封信給陸長中,放在信封裏封好封口,然後才交給龔嬤嬤。“嬤嬤這是我寫給老爺的信件。你帶回去交給老爺。我要說的話都在信裏麵寫清楚了。總之不會讓太太為難的。”
龔嬤嬤一臉激動,“多謝三姑娘,還是三姑娘想的周到。太太一直和奴婢說三姑娘最是聰慧不過,如今瞧著,果然如此。”
陸瑾娘笑了笑,算是笑納了龔嬤嬤的稱讚。
“嬤嬤先別急著誇我,我且問你,可是周姨娘讓兩人來的?你可知道她們來王府的目的為何?”
龔嬤嬤神色一怔,“奴婢有錯,這個奴婢倒是不知道。隻因為周姨娘求了老爺,太太這才答應兩人跟著一起來。別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陸瑾娘點點頭,這個倒是沒什麼關係。轉移話題,“龔嬤嬤,老太太近來可好?如今天氣冷了下來,我倒是擔心起老太太的身子骨來了。”
“姑娘放心吧,老太太今年冬天一直好好的,不曾生病。老爺和太太也都好好的。”
陸瑾娘聽罷,笑了起來,“那四妹妹和五妹妹了?她們可好?”
“四姑娘和五姑娘都很好。兩位姑娘眼看著都大了,如今太太倒是著急起兩位姑娘的婚事來。”
陸瑾娘一聽,心頭一動。瓊娘的婚事她倒是清楚記得,就是不知會不會發生變化,不確定是不是和上輩子一樣。不過左想右想,陸瑾娘覺著瓊娘的婚事應該不會受到影響。至於宓娘,年歲還小。記得上輩子重生的時候,宓娘的婚事還沒定下來。後來抄家流放,宓娘的命運著實堪憂。不過如今不同了,陸瑾娘握緊雙手,她絕對不會讓上輩子的事情重演。
“三姑娘你怎麼了?”龔嬤嬤奇怪的看著陸瑾娘。
陸瑾娘搖頭笑笑,掩飾自己心中的憂懼。“但願四妹妹能夠說得一門如意婚事。”
龔嬤嬤笑了起來,“正是這個理。不過四姑娘年歲還小,稍微晚兩年也沒關係。隻是大爺那裏,奴婢著實擔心。”
陸瑾娘的心跟著提了起來,“嬤嬤,大哥他如今怎麼樣了?難道大哥還惦記著祝四?”陸瑾娘緊皺眉頭,祝家為人實在是讓人不齒。
“三姑娘有所不知,原本大爺已經慢慢恢複了,也沒再去想祝家姑娘。隻是前些天祝家傳來消息,祝四姑娘定親了,定的還是侯府。這個消息大爺也知道了。大爺得知後,將自己關在書房內,一天都沒出來。急的太太嘴裏冒火。要不是四姑娘跟著三爺一起勸解,奴婢真的擔心大爺會想不開。”
聽到這裏,陸瑾娘心裏很不好受。“嬤嬤不用如此擔心,大哥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定不會為了個背信的女人想不開。”
“三姑娘說的是,是奴婢糊塗了。如今為了這事,太太也想著早點給大爺將親事定下來。看了好幾家都不滿意。明兒太太還要出門去胡家拜訪,聽聞胡家的姑娘很是不錯,大方知禮,性子也很爽快。”龔嬤嬤笑了起來,似乎已經預見到陸可信將來的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