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說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瓊娘你漸漸大了,以後不可再如此糊塗。”

陸瓊娘不服氣,“大哥莫非還想著祝四?”

陸可信表情都沒變一下,“胡說八道。”

“那大哥就跟著母親一起去胡家好不好?大哥天天看書,人都快讀傻了。”

陸可信微微笑了笑,“說什麼傻話,讀書怎麼能讀傻。”

“怎麼不可能,人家都說書呆子,書呆子。定是讀書讀傻了,才會被人叫做呆子。大哥你可是咱們陸家的頂梁柱,你可不能讀書讀成傻子。就連父親都說過,讀書需要勞逸結合。以前大哥還做做木工活,如今大哥多久沒做木工活消遣了?”陸瓊娘眨巴著眼睛,不讚同的看著陸可信。

陸可信揉揉眉頭,心裏有點煩躁。被陸瓊娘吵的頭暈腦脹的。

“大哥你就跟著我們一起出門吧!”陸瓊娘可憐兮兮的求著。

陸可信看了眼陸瓊娘,心想瓊娘也是一片好心。看看窗外,下雨了,天氣一日比一日冷。他有多久沒出門訪客了?或許他的確該趁著這個機會,出門走動走動,就當是散心了。“好吧,我明日跟著你們一起出門。”語氣中透著點無奈,同時又帶了點鬆快。

“太好了!我這就去告訴母親,母親得知後,定然十分高興。”陸瓊娘一陣風的跑出去。

看著陸瓊娘精力無窮,陸可信展顏一笑。拿起書本,一時間竟然看不進去。猶豫了片刻,打開書桌抽屜,那裏麵有一套工具,是做雕花用的。陸可信摸著這些熟悉的工具,眼神中有懷念,有苦澀,還有堅毅。拿起其中一把銼刀,又拿起做了一半的木工活,專心致誌的做起木工活來。

秦氏安排人將方媽媽叫來,至於蜜橘,則是著人嚴加看管。

陸長中拿著陸瑾娘寫給周姨娘的紙條去了小跨院。周姨娘見到陸長中來了,臉上全是討好的笑容,巴巴的貼上去,“老爺來了,老爺喝茶。”

“不用了。今日我來是說幾句話。說完話就走。”陸長中明顯心情不好。

周姨娘也是個會看人眼色的,見陸長中這樣子,她更加小心殷勤的伺候。“老爺今兒辛苦了。見外麵小雨,婢妾一直擔心老爺,生怕老爺淋雨。隻是婢妾行事多有不便,否則婢妾定會親自去迎接老爺。”

陸長中眼神冷漠的盯著周姨娘,“你這是在抱怨嗎?嗯?”

“婢妾不敢。”周姨娘小心請罪,接著又是討好一笑。

陸長中冷哼一聲,“你身邊的方媽媽和蜜橘另有差事安排,以後不要再替這兩個人求情。還有,你要清楚你的身份,不要肖想不該屬於你的東西。以後做事本分點。”

周姨娘睜大了眼睛,眼淚頓時就下來了。“老爺這是怎麼了,婢妾可是做錯了什麼事情?若是如此,老爺責罰婢妾就是。婢妾知道自己出身低微,從不敢肖想不該得到的東西,婢妾就是,就是……”

“沒什麼就是。”陸長中幹脆打斷周姨娘的話。

周姨娘傻了,“老爺,可是太太說了什麼話?老爺,你可不能光信太太一個人的話啊。”

“放肆!你連太太也敢編排,我看你的膽子果然是越來越大。”

“老爺,老爺求求你……”

陸長中怒斥:“你知道不知道方媽媽和蜜橘今日去王府,做了什麼事情?那蜜橘一心想攀高枝,想要讓瑾娘留她在王府。你知道不知道這給瑾娘帶來多大的麻煩。虧你還是瑾娘的生母,你就這麼為她著想的?”

周姨娘一臉膽怯,“婢妾,婢妾也是為了三姑娘好。三姑娘身邊多一個人幫襯,也多一份助力。那個蜜橘也是個懂事的丫頭,又會看人眼色。婢妾就覺著讓她進王府伺候三姑娘最好不過。這才求了老爺。”

“你糊塗。以後瑾娘那裏的事情你不準插手,若是再讓我知道,定不會再客氣。”

“老爺,婢妾這麼做沒錯啊,婢妾也是為三姑娘著想啊。婢妾是三姑娘的生母,我自然是希望三姑娘過的好的。”

陸長中怒極反笑,“為三姑娘好?你知道怎麼樣做才是真正為三姑娘好嗎?就你這腦子,你能想出什麼好主意來?若是老爺我再容忍你這麼糊塗下去,瑾娘非被你害死不可。”

“不會的,婢妾是好心,怎麼可能害了三姑娘。”周姨娘無論如何是不相信的,肯定是秦氏在背後說她壞話。

陸長中見周姨娘執迷不悟,也不跟她廢話,直接將陸瑾娘寫的紙條丟在她臉上,“你好生看看。這是瑾娘寫給你的。你好歹也認識幾個字,想來瑾娘的意思你定是能看明白的。”

周姨娘看著紙條,不可置信,“死丫頭,她怎麼可以這麼對我。我是她生母,她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得了富貴就忘了親娘,白眼狼。”

“夠了!”聽著周姨娘的怒罵,陸長中差點沒控製住自己的脾氣,隻想一腳踹翻周姨娘。對屋裏的婆子還有丫頭說道:“看好周姨娘。沒我和太太的吩咐,不準周姨娘出院門一步。若是你們沒看好周姨娘,老爺我就拿你們開刀,直接一頓板子趕出去。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不再理會周姨娘的哭訴求情,陸長中徑直離開。而方媽媽這裏,一臉絕望的跪在地上。最後哭求道:“太太,看在奴婢伺候三姑娘這麼多年的份上,還請太太容許奴婢跟著蜜橘一起到莊子上去。”

秦氏淡漠的看了眼方媽媽,“方媽媽可想好了?莊子上不比城裏,那裏日子苦,方媽媽年紀大了,還是留在城裏的好。”

“不了,奴婢就蜜橘這麼一個女兒,奴婢不放心她一個人去莊子上。”方媽媽抬起頭來,“太太若是擔心三姑奶奶那裏,太太大可放心。奴婢跟三姑奶奶那點情分,也沒剩下多少了。三姑奶奶就是知道了,也不會多想的。”

秦氏皺眉,莫非方媽媽以為她怕了陸瑾娘不成。算了,何必和一個下人計較。“既然如此,那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兒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們母女過去。”

“多謝太太。”

秦氏淡淡的說道:“不用謝我,要謝就謝三姑娘。若是蜜橘的婚事定了,記得讓人回來說一聲。”

“是,奴婢一定會讓人轉告太太的。”方媽媽瞬間老了十歲不止,一臉頹喪的出了上房。回到住的小屋,蜜橘正等在裏麵。蜜橘見到方媽媽,急忙問道:“娘親,太太說了什麼?”

方媽媽抬眼看著蜜橘,然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方媽媽抬起手就給了蜜橘一個狠狠的耳刮子,“你這個小賤人,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討債貨。”

“娘,你打我?你幹嘛打我?”

“哼,你說我為什麼打你。你這個討債貨,好好的日子你不過,非得折騰成這樣子。我隻恨怎麼沒早點打你。”方媽媽怒極,拿起做了一半的鞋底就朝蜜橘劈頭蓋臉的打去。

守在門口的婆子朝裏頭看了眼,見方媽媽要不了蜜橘的命,也就不管了,隨方媽媽打去。蜜橘這丫頭,早就該挨一頓打了。等到今天走投無路了才知道教訓女兒,方媽媽也是個糊塗的。

荔枝搓著手從外麵走進來,櫻桃趕緊將一個小手爐放在她手上,“出門也不知道多穿一點,冷到了吧。”

荔枝笑了笑,“姑娘了?”

櫻桃努嘴,“姑娘正在書房了。龔嬤嬤也真是的,帶誰不好,竟然將方媽媽和蜜橘帶來,鬧了那麼一通,姑娘心裏頭肯定不痛快。”

荔枝苦笑,她何嚐不知道。“行了,你先去忙,我進去找姑娘說話。”

“行,你去吧,我再給姑娘做兩雙厚實的鞋子穿。”櫻桃高興的走了。

荔枝深吸一口氣,敲門,聽到陸瑾娘發話後,這才開門進去,順便將門關好。陸瑾娘懶懶的坐在貴妃榻上,“外麵很冷吧。”

荔枝點頭,“嗯,下雨了,比往日更冷。”

陸瑾娘笑了笑,“明兒要去六王府做客,但願明兒不會下雨。”

“姑娘,奴婢去了春意居。去的時候,柳美人正躺在床上。”荔枝喝了杯熱茶,渾身都暖和起來。

陸瑾娘挑眉,“柳美人這又是怎麼了?莫非生病了不成?”

“瞧姑娘說的,奴婢瞧著,柳美人是在傷心了。”

陸瑾娘笑了笑,沒吭聲。龔嬤嬤等人走後,竇猛竟然派人給她送了個消息進來,差點嚇住了陸瑾娘。竇猛的消息沒什麼出奇的,不過就是說章玉堂已經離開了王府,去宮裏頭當差。讓陸瑾娘不用再擔心還需要幫忙傳話。得了這個消息後,陸瑾娘便讓荔枝出門去春意居走一趟。

陸瑾娘嘲諷一笑,“咱們柳美人還真是個情深意重的。”

荔枝拿不準陸瑾娘的心意,沒接話。

“柳美人見了你,可有說什麼?”陸瑾娘淡淡的問道。

荔枝說道:“柳美人說她很感謝姑娘心裏惦記著她,讓姑娘不用太過擔心,她沒事的。”

“我才不擔心她。”陸瑾娘心情不好,說出來的話也顯得冷了幾分。“她這是自作自受。”

荔枝低著頭,沒吭聲。瞧著陸瑾娘這樣子,分明是被蜜橘還有方媽媽氣狠了,到了這會氣還沒消。

陸瑾娘也沒去在意荔枝的心思,拿起一份禮單來。明兒要去六王府做客,一份給六王妃的禮物,一份給丁側妃的禮物。陸瑾娘有點拿不準主意。上輩子先是做姑娘,輪不到她應酬送禮。後來嫁給韓盛,被困在韓府,管家權利她連邊都摸不著。更沒機會出門應酬,自然也就沒有請客送禮的經驗。這會要出門交際應酬,陸瑾娘就有點抓瞎。隻能旁敲側擊,看看別人送了什麼,她照著分量送一份就行。問荔枝,“你可打聽清楚,大家都送什麼禮物?”

“奴婢留心打聽了一番,大家送的禮物都差不多。俱都是藥材,布匹一些普通的東西,最多就是再添點金銀進去。溫姨娘那裏,奴婢聽說還準備了五百兩銀票。”荔枝笑了笑,心想果然是暴發戶。

陸瑾娘想了想,這樣送禮也行。東西普通,也就不用擔心出什麼事情。再一個她們畢竟不是王妃,隻是王府的女眷,送禮自然不能超過王妃。備上一份,表表心意就行了。太過鄭重了,反而顯得刻意,讓人懷疑是不是有什麼意圖。

陸瑾娘重新拿起一份禮單帖子,開始重新擬定禮單。六王妃的禮單擬定了,接著就是丁側妃的,她和丁側妃是私誼,送禮自然更應該體現一番心意。陸瑾娘琢磨了一番,除了藥材布匹外,陸瑾娘又打算添兩個小擺件。想到明年是牛年,陸瑾娘又添了兩個純金打造的小金牛,大約有十來兩重。如此一來,既不會顯得太過貴重,越過了送給六王妃的禮物,又帶有美好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