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元帝笑著點頭,表明就是陸可信想的那樣,“做戲做全套,陸大人你說是不是?”

陸可信低著頭,回答:“皇上說的是,微臣這就去給太後請安。”

“去吧。”

陸可信走了,興元帝卻疲憊的坐了下來。他覺著很累,身體很累,心更累。周元培在旁邊伺候著,“皇上,要不歇息一會。奴才在旁邊守著,若是有事奴才就叫醒皇上。”

興元帝點點頭,的確他需要好好休息,他已經連著兩天沒合眼了。不是事情太多,而是他無法入睡,一閉上眼睛就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在王府的時候,在後宮的時候,在父皇過世的時候。一幕幕如走馬觀花,不停的在他腦海裏回放,過去的一切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讓他痛苦。他急需要休息,需要將那些影響到他的情緒的東西,全都趕出去。

興元帝沉沉的睡去,隻是在睡夢中他依舊不能安寧,他在做噩夢,他頭上滿是汗水。他知道自己做噩夢了,他想要擺脫這樣的情況,可是他卻被噩夢控製著。他想要逃避,那不是真的,陸瑾娘不會真的拋棄他,更不會恨他,那絕對是假的。他要去追,他一定會追回來的。他一定可以的。

猛地睜開眼睛,興元帝總算從噩夢中醒了過來。他坐了起來,擦拭著額頭上的汗水,捶打自己的胸口,似乎這樣就會將心底的緊張和不安趕出去一樣。

周元培聽到動靜,進來伺候,見興元帝滿頭的汗,驚了一跳,“皇上先洗漱吧。皇上,這行宮好是好,就是太冷清了一些。如今天氣漸漸涼了下來,住在行宮多有不合適。不如皇上盡早回京,等回到宮裏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興元帝閉著眼睛呼吸,深深吸了一口氣,問周元培,“外麵可有什麼事情?”

“啟稟皇上,朝政都很順利,幾位大臣都能處置。不過長安公主遞了消息,說是要到行宮來給太後請安。奴才得知消息後,趕緊讓人先將長安公主攔了下來。接下來要怎麼做,還請皇上明示。”周元培低眉順眼的,如今他正在戴罪立功,可不能出任何差錯。

興元帝暗蹙眉頭,“長安的確不合適來行宮,讓人攔著,等回到宮裏後,朕再見她。”回頭看了眼周元培,“還有別的事情嗎?”

“啟稟皇上,顧忠沒了。”

“什麼叫做沒了?”

“顧公公原本說是要回鄉養老的,奴才擔心顧公公回去後亂說,將人一直留在晉城。這事不知皇上可否有印象?”

興元帝點點頭,是有這麼一回事。他當初剛登基的時候,本是要讓顧忠給乾德帝陪葬的,這也是死得其所。不過陸瑾娘將顧忠保了下來,但是隻能留在京城,被人監控。畢竟顧忠知道的事情太多,留著他就是留下了一個隱患。照著規矩是要在先帝過世的時候就處死的,留著他的命已經是破例,自然不能讓顧忠隨意走動。隻是沒想到就這樣,顧忠竟然會沒了。

“怎麼回事?朕記得顧忠的身體還算硬朗。”

“皇上說的是,奴才聽下麵的人回報,說是顧忠自己吞藥。”周元培低著頭,多餘的話半句都不敢多說。

興元帝皺眉,顧忠自己吞藥?莫非他猜到了太後的事情,知道沒了太後保著他,他的命也就不能長久,還不如自己先了結了。興元帝揉揉眉心,對周元培吩咐道:“著人細細的查,若是沒疑問,就將人好生安葬了。若是有什麼問題,先稟報了朕再做處置。”

“奴才遵旨。”

興元帝又在行宮停留了一天,將事情安排完了,這才啟程回宮。

回到皇宮,還沒來得及去看一眼自己的兒子,長安公主就殺進了宮裏。興元帝對上這個三姐姐,心情很複雜,不能避而不見,隻能硬著頭皮上。

長安臉色不好,隱含著怒氣。陰陽怪氣的說道:“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萬歲。”

“三姐這是做什麼,你我姐弟,哪需要如此講究。”興元帝真誠的笑著。

長安心裏頭憋著火,“皇上,既然你說我們是姐弟,那我問你,為何不讓我去見母後。是不是母後出了什麼事情?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皇姐說笑了,朕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之所以不讓你去,不是聽說你又有了身孕,擔心路上出事情,這才讓人攔著。再說了,母後也是這個意思。希望你能安心養胎,母後隻是不耐煩宮裏的紛雜,這才躲到行宮去的。你放心,朕會時常去行宮,遲早會讓母後回來。”興元帝說的極為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