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鴻銘任五國銀行團翻譯,開價6000 元。嚐感歎曰:“銀行家是在天晴時硬把雨傘借給你,而在下雨時收回的人。”
1919 年學生運動,蔡元培辭職。辜鴻銘大發妙論,挽留蔡元培:“蔡元培者,北大皇帝也,所以應挽留。”
辜鴻銘見張作霖,張曰:“吾在軍中殺人如麻,汝輩書生見之,嚇欲死矣。”辜聞言,拂袖去。
辜鴻銘字湯生,嚐曰:“吾生在南洋,學在西洋,婚在東洋,仕在北洋,乃東南西北人也。”
庚子拳亂,兩宮巡狩西安,李中堂鴻章電奏中有“毋聽張香濤書生見解”之句。張聞知,怒曰:“我是書生,他是老奸巨猾。”辜鴻銘曰:“知己之論也!”
載灃監國,裁撤漢臣,起用滿官,並詢張香濤(之洞)意見。對曰:“輿情不屬,必激變。” 載灃曰:“有兵在。” 香濤退,歎曰:“不意聞此亡國之言!”
辛亥革命風起雲變,親貴遺臣紛紛出都,津、滬租界房價為之驟升。有好事者書一聯曰:“君在,臣何敢死?寇至,我則先逃。”
盛昱頗負才名,好延攬名士,終以言事太直,為時所忌。卒後一年而庚子亂作,夷兵入其室,見圖書狼籍滿地,一老嫗守之,喟然曰:“此讀書人家也。”掩門歎息而去。
左宗棠撫浙時遺諸子書,自言非宴客不用海菜,窮冬猶衣縕袍。閻敬銘、陶模、李秉衡皆以清操自勵。敬銘初入政府,有布衣脫粟多風,或饋之饌,必留以待客。客至,經宿味變,相率閣箸不敢言。敬銘飲啖自如,弗覺也。模鰥居十餘年,既升甘肅臬司,其夫人始來省視,不一月即遣送回家。隨身食者隻冪賓二三年而已。秉衡既罷官家居,躬自灌園,夫人操作如灶下婢。後再起巡撫山東,山東人聞其將至,酒館衣莊同時歇業者凡十餘家。大抵國愈窮則愈奢,愈奢則官常愈敗。袁世凱侍姬甚眾,每幸一姬,輒賞金珠多品。吃餘煙卷拋棄在地,仆人拾之,轉鬻洋行改造,獲利不下數千。唐紹儀肴饌之豐,每膳必殺雙雞、雙鶩,具鮮肉多筋,金華腿一具,取其汗以供烹調,骨肉盡棄去。
張亨嘉以光祿寺卿充大學堂監督。或問中西學優劣,亨嘉曰:“中國積弱至此,安有學?”
袁世凱忌張之洞譽望出己上。嚐語人曰:“張中堂是讀書有學問人,仆是為國家辦事人。”之洞聞而惡之。
辛亥科,張謇、唐紹儀附於袁世凱,欲羅致辜鴻銘入黨,因設宴款之,且引孟子“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數語以動之。鴻銘曰:“然則汝兩人者,一為土芥尚書,一為犬馬狀元乎?”擲巵去。
光緒中,朝士多講金石,潘文勤尤篤好之。既薨,家人相聚而泣曰:“先尚書身後一無所有,隻無數破銅爛鐵,堆積書房,不能易鹽火也。”
某巡撫入京陛見,過天津,李鴻章宴之。談及邊事,因問北洋戰兵可得幾何?鴻章笑曰:“苟延之局,何必認真?”既而引酒自酌曰:“失言,失言!罰酒一巵。”
庚子之變,毓賢初擬遣戍,行至蘭州,有旨令就地正法。甘肅布政使李延簫先任山西,賢舊僚也,勸令自裁。賢曰:“我大臣也,今有旨誅我而不延頸受刃,是朝廷之法不能行於臣下也。”遂受戮。
閻敬初,字丹初,張之萬,字子青,同入軍機。張年七十四,閻年六十八,人以杜句詠之雲:“丹青不知老將至。”
寶佩蘅與恭親王善,閑談常雜以謔語。一日將散值時,先往出恭,恭王待之久,及見麵,嘲之曰:“往何處撇寶去(撇寶二字,京中謔語也)?”寶曰:“那裏,是出恭!”又一日,恭邸自太廟出,旨廟碑下贔屭,謂寶曰:“汝看怎個寶貝?”蓋貝佩二字音相似也。寶應之曰:“這也是龍生九子之一。”(《春明夢錄》)
注:贔屭bìxì,傳說中的一種動物,像龜。舊時大石碑的石座多雕刻成贔屭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