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才氣縱橫(1 / 2)

“就說你年輕不知事,且不提東西送了進來能不能到老夫人手裏,就說老夫人豈肯讓外人比咱們看著強?即便老夫人糊塗了,繡娘間的高下罷了,又不是你我和大房二房的高下,你急什麼,你是繡娘麼?”

看秦夫人的樣子,似乎有意插手,但又不知她到底會怎樣插手,寧氏依舊滿心不悅,她素來爭強好勝慣了的,可不僅僅是因為郝姑叫人把她準備的壽禮比下去了才這般惱怒。寧氏原以為郝姑誇得再如何好,趙琉璃也就是一個鄉下的繡娘,繡娘是什麼樣子,鄉下農婦是什麼樣子,寧氏又不是沒見過。早先寧氏打聽完趙琉璃情形,腦子裏早有了一幅畫像,二三十歲形容憔悴皮膚黝黑的拘謹的小氣寒酸的樣子,今日一見,卻大出所料,人家相貌身段談吐,無一不是一流。哪裏是她想象中畏畏縮縮的婦人,分明是很滋潤的新婚小嬌妻,寧氏心裏就不舒服了。

何況趙琉璃還是個棄婦,她竟然活得那樣好,棄婦不是應該在家縮著不見人麼?簡直晦氣!

秦夫人知道自家兒媳一向有些心胸狹隘的毛病,隻是不嚴重,也就隨她去了,這一次寧氏氣得這般不同尋常,秦夫人就有些奇怪。不過,略一思索之後,秦夫人就懂了。

趙琉璃好歹還有個女兒奴奴,寧氏嫁進來四年,眼看著五弟都要抱孩子了,她的肚子一點動靜也沒有,難怪對著趙琉璃,寧氏會格外不自在。

對於子嗣,老夫人不急,秦夫人也不急,寧氏自己急,走不出來,秦夫人也不會深說,因此隻是虛勸幾句便讓她回房去,兩人各具心思,各有安排,自去處置不提。

轉眼過了深秋,天氣一日寒過一日,趙琉璃將壽禮收拾齊整裝箱送到了郝姑家,郝姑和兩個兒媳一起檢視了一番,不由嘖嘖稱奇。

給小小姐的繡品被命名為“煙光”,用料較薄,因而在深深淺淺之外,又有些朦朦朧朧的意味,正是底子是天幕如紗,青、紫、黑、銀四色線繡的煙籠雲繞,金銀繡的線星辰依稀可辨。才是底布,已經耗盡心思,上麵又繡了兩遍李賀的《苦晝短》,草書奔放,彩輝斑斕,殊為美麗。這卷料子做裙子正好能圍兩層,兩層草書疊看,外層燦爛霸道,裏層隱約委婉,步履行走之間,如綻星河,郝姑連連誇好。

至於老夫人的那幅,本白的底子上,先用金線繡了一層灑金箋的模樣,又用草木染的線繡了幹花的模樣,看著就是曾風行一時的雲英金箋的樣子,即使湊近了看,也隻能從金線的走向上看出來這是繡的,繡幹花的部分用的絲線劈得極細,又沒有光澤,因而不精心去看是看不出線痕的。

郝姑先拊掌一讚,又問她:“不是說做金箋的模樣就好,怎麼又有幹花。”

“向者打聽過,王老先生號‘樂水居士’,書齋名叫‘沉舟齋’,不免使我想起有雲英金箋又叫做‘沉舟堂樂水箋’,我猜測大約是王老先生的主意。我有幸見過實物,是將四季花草軋入紙漿所得。因此就仿製了這個。後來在王府裏跟著幹娘看過,果不其然,老夫人的書架上,寢室的壁掛上,有好些雲英金箋的字畫。”

“就說你年輕不知事,且不提東西送了進來能不能到老夫人手裏,就說老夫人豈肯讓外人比咱們看著強?即便老夫人糊塗了,繡娘間的高下罷了,又不是你我和大房二房的高下,你急什麼,你是繡娘麼?”

看秦夫人的樣子,似乎有意插手,但又不知她到底會怎樣插手,寧氏依舊滿心不悅,她素來爭強好勝慣了的,可不僅僅是因為郝姑叫人把她準備的壽禮比下去了才這般惱怒。寧氏原以為郝姑誇得再如何好,趙琉璃也就是一個鄉下的繡娘,繡娘是什麼樣子,鄉下農婦是什麼樣子,寧氏又不是沒見過。早先寧氏打聽完趙琉璃情形,腦子裏早有了一幅畫像,二三十歲形容憔悴皮膚黝黑的拘謹的小氣寒酸的樣子,今日一見,卻大出所料,人家相貌身段談吐,無一不是一流。哪裏是她想象中畏畏縮縮的婦人,分明是很滋潤的新婚小嬌妻,寧氏心裏就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