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抬手讓她打住話，卻提了聲音問道：“這樁事才出門的時候我吩咐你玉台姐姐去辦了，這會兒也不知道辦成了沒。家裏人少，連個傳話的都湊不出來。沒辦法。年關下的隻怕還要請些人才行。”
丫鬟會意，笑道：“奶奶疼我們當丫頭的，舍不得使喚。依奴婢看，一般時候人手湊一湊，忙一些也罷了。年關下忙一些，奶奶一個不留神，大家就成了沒頭的蒼蠅，到處亂糟糟的，奶奶得操多少心哪！”
琉璃道：“回去的路上叫個牙婆來，咱們再買幾個人罷。”
嚴家人聽得真切，二媳婦想象著琉璃一家金奴銀婢前呼後擁的，十分嫉妒，趙氏則津津有味地聽著這些“大戶人家”的消息好拿去做談資，後屋裏的大媳婦卻是忍無可忍了，豁地推開門闖進正屋裏，抱住琉璃的腿就開始哭號：“東家心好，救救我兒！”
一旁的丫鬟趕緊衝上來扶人，琉璃滿臉驚訝，也忙扶住她的胳膊，道：“這位大嫂，快快請起，行此大禮卻是為何？小女子福薄，受不得。阿姮，快把大嫂扶起來。”
二媳婦氣急敗壞地衝上來，拽住嫂子的胳膊就扯：“你平時倒三不著兩就罷了，今兒貴客臨門，你怎麼發瘋了！大哥——娘——快把大嫂拉走啊！”
琉璃按住大媳婦的手，示意丫鬟過來這邊隔開她們，道：“我看大嫂是個實誠人，怕是有什麼事想說呢，隻要不多禮啊，我願意聽一聽。”說罷又向大媳婦說道，“大嫂，我雖不是哪方名人，心裏總是熱的，您有事要說，便說罷，大凡我能幫，我也不會推辭。隻是萬不能行如此大禮，一則叫我受之有愧，二則換了別人也許會覺得您的舉動是要挾而覺得不悅。”
大媳婦被琉璃軟硬一說，心裏那點小算盤幾乎是被說破了，又羞又急，卻又不能不說，於是弓著背含淚求道：“小人有一兒一女，雖然不聰明，卻老實得很，願賣給東家做使喚，隻求東家賞個吃飽。”
琉璃故意不去看她家其他人的臉，側過頭和丫鬟說：“咱們家倒是缺些人手，但也沒有這樣糊弄著就買人的道理吧？”
阿姮道：“倒也不盡然，隻有咱們大戶人家才講究，牙行也知道咱們要什麼人，有好的自然送上門來；夫人要人，隻說一聲，她們也知道去哪兒找，要找什麼樣的。小門小戶的可簡單得多了，看中了，立個字據，寫個身契，各處存好，就成了。有更不講究的，連身契都懶怠寫，做一日，算一日錢罷了。”
琉璃點點頭，回過來，向大媳婦說道：“外頭的事，我並不盡然知曉，既然有此例，說明本行的通。我這兒缺人使喚，你又狠得下心賣兒賣女，便叫來我瞧瞧，若好呢，我也並不愛打罵人。”
大媳婦擦擦眼角，趕忙轉身衝進後麵，一手拉著一個男童，一手抱著一個女娃，往琉璃麵前放下，按著兩個孩子說：“快給東家磕頭，請東家安。”
琉璃抬手讓她打住話，卻提了聲音問道：“這樁事才出門的時候我吩咐你玉台姐姐去辦了，這會兒也不知道辦成了沒。家裏人少，連個傳話的都湊不出來。沒辦法。年關下的隻怕還要請些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