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小主人出了天花,各處都安安靜靜的,甚少有人出來走動。或有仆從路過,也都是用絲巾遮麵,神色匆匆。
琉璃依然到了原先住的小院子,先到林夫人停靈處上了香,拜了拜,回房安置好了,便讓許嬤嬤高嬤嬤來見。
許嬤嬤和高嬤嬤早料到琉璃到家就要問的,都早早做了準備,聽說琉璃安置完了便一起來說事情。
許嬤嬤說的都是琉璃不在這些日子府裏的大小事情,稀鬆平常,畢竟主母孝期,主人沉湎悲傷,人情往來少,倒無甚要事。末了,許嬤嬤道:“雖則各處不曾生事,到底姑娘不在的時候大家懈怠了些。”
琉璃輕輕擺手:“那是頭先我怕降不住人,故而刻意嚴苛好立威。底下人戰戰兢兢的,我才能管事。隻是弦繃得太緊會斷,一張一弛才是文武之道,我但求一個不生事,不推諉,旁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鬆弛些也無妨。”
許嬤嬤道:“姑娘年輕雖小,倒是懂這許多人情世故,怪不得先太太最喜歡姑娘。”
不提林夫人還好,一提起來,琉璃就忍不住眼圈要紅的:“姐姐的好,除了咱們幾個,又有誰還能記得。”
許嬤嬤和高嬤嬤也陪著靜默了片刻,高嬤嬤才打破了平靜:“三姑娘,老奴估摸著姑娘也有話問我的,所以特意來了。”
琉璃道:“嬤嬤真是個貼心人,那麼我也不廢話了,嬤嬤知道什麼,盡管說。雀兒,你帶其他人出去。”
一時人走得幹幹淨淨,高嬤嬤從矮墩上站起來,抻平衣擺,垂著手說:“兩位小主人都是昨兒淩晨病發的,一前一後,隔著幾個時辰。先是幺娘高熱不退,嚴大夫診了又診,才知道是出了花。嚴大夫出於謹慎考慮,給其他人也診了脈,這才發現小世子也不對。其他伺候的人則未見感染。”
高嬤嬤先將診斷出病症的情形說了,接著說:“嚴大夫馬上就定下帶兩位小主子隔離養病,奴婢等一邊檢點小主人的物件,一邊按照嚴大夫的要求做消毒焚燒以杜絕傳染的可能性。”
許嬤嬤道:“檢點中奴婢等發現有幾個物件十分眼生,可疑,雖然已做焚毀處理,但是奴婢們也記下了詳細的樣子。幺娘的長命縷和香囊被換掉了,香囊看起來和以前那個一樣,裏頭夾著沾血的棉花。以前的長命縷有些磨損了,新換的那個有做舊卻無磨損,芯子是有黑痂的棉芯。”
許嬤嬤說著瞅一眼琉璃捏得發白的關節,繼續道:“而小世子那裏的問題,奴婢們本未能發現。直到照顧小主人的小子茶兒發現,溫茶時注子裏的水位比以前高很多。這應該是吃茶的壺被換了個略大一些的,是以同樣的水倒進注子裏,水位卻有了差別。順著這個想法,奴婢們又仔細檢查核對小世子所用的杯盞盤壺,這才發現,多多少少有一些東西與原用的不一樣。”
因小主人出了天花,各處都安安靜靜的,甚少有人出來走動。或有仆從路過,也都是用絲巾遮麵,神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