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變數,便是白驀然。

曾經他一度以為,白驀然是那個讓他後悔的不曾去好好守護的上神的鳳璃轉世。

因為那軀體,那一道靈魂,還有那若有若無的氣息,都像極了記憶之中默默為他奉獻的女子。

他曾經以為,也許是上天垂憐,他終於可以在這一次好好去愛去守護那個他無比愧疚的女子。

可是在誅仙台那一次,他才陡然意識到,也許一直以來都是他的癡心妄想。

他自欺欺人地把她當做鳳璃,但她不過是那個他曾經親手殺了的魔女。

因為她的出現,盤旋在他身體之中的惡魔再一次重新出現……

直到在蓬萊仙島,他在鳳族七殿下為了相救於鳳皇之時感知到了屬於曾經與他交手的魔君寂邪的氣息之時,他才陡然意識到,一切都是一個循環往複的騙局。

他想要去守護的女子,真實的身份是他最恨的人!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既然魔族的爪子已經伸長到這裏,那麼他便不介意來而回之。

在這樣的境遇之內,靜而觀之才是最好的方法。

既然七千年前他可以讓他們全部神魂俱滅,那麼七千年後的今天,他同樣可以讓她們再次死去!

至於背叛的鳳皇,他也不介意在暗中清理了門戶。

隻是,這一場隱忍不發的蟄伏,卻讓在凡塵同樣陪伴了她數百年的師兄永遠消散在這六界。

事實上,在放任那掩藏成鳳族七殿下的闌珊與魔女在九嶷山之時,他心中就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可是為了所謂的大計,他親手選擇了舍棄!

一如七千年前,在鳳璃和殺了那個魔女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可是,那樣真的值得嗎?

他失去父母的兩萬年,到底又在為什麼而活著呢?

對啊,那個惡魔還存在著,那他便不能死去,在這一場與自己的博弈之中,他沒有選擇,沒有選擇!

因為,他隻能贏!

對,他隻能贏!

那一縷微弱的信念,不死不滅,牽雜著恨意,在不知道在黑暗之中沉溺了多久的鴻鈺心中飄蕩著。

終於在冷汗與扭曲的麵容之上添了生機,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眸陡然睜開,露出一絲帶著古怪意味的笑容。

“帝尊,出事了!”營帳之外傳來急切又帶著冷傲的聲音,她似乎想直接闖入,但終究還是因為那強悍的結界而放棄。

鴻鈺微微調息了一下,彈指一揮間,白衣已經換了另一套,雲錦織就。

帶著冰藍色的水紋,玉冠將如瀑的青絲束起,簡約中透著說不出的高雅。

聽著那一縷熟悉的聲音,鴻鈺起身,已經不複那狼狽不堪的樣子,恢複了那屬於帝尊的樣子。

冷然的表情之中透著一點點的詭異。他抬了抬修長如玉手,流光閃過,將這結界給散去,淡淡地開口道:“鳳皇,請進吧!”

很快,一道暗紅色冷豔的身影驟然而進,微微行了一禮便顧不得屬於皇的儀態,急匆匆地開口道:

“出事了,不過兩天,那邪君竟然就抓了我鳳族的公主和七殿下,揚言帝尊親自赴那誅神陣,如若不然,便要殺了他們來祭旗!”

“小璃?”鴻鈺剛剛還雲淡風輕的表情突然一沉,渾身上下流露出極為瘮人的威壓與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