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玉之地的小閣樓之中,當整個魔界都在互相奔走慶賀之時,驚蟄已經做了滿滿一大桌子菜,一家人吃的其樂融融。
其間,姽嫿將千年前埋下的酒都給搬了過去,不知到底是高興還是憂愁,一杯接著一杯的往嘴裏灌。
到最後,火煌和驚蟄都被喝的倒了下去,姽嫿臉色微紅,頭腦卻還是清醒萬分。
許涵不愛喝酒,自然也就沒飲太多,看著那個明顯是在戒酒消愁的女兒,終歸是搖了搖頭。
派人將驚蟄和火煌送回,許涵與玄冥對視了一眼,帶著有那麼一絲微醉的姽嫿回了魔族大殿。
剛一進門,一身酒氣卻被強製帶回的姽嫿就開始耍酒瘋,嚷嚷著:
“阿爹,阿娘,我高興,還要喝,還要!”
許涵麵上看著是個委婉嫻靜的女子,可哪裏是優柔寡斷的性子,對著那裝著發瘋的姽嫿,一杯水陡然從手中化出,對著姽嫿那泛紅的臉就給潑了過去。
下一刻,毫不留情地就拆穿了姽嫿這把戲:
“知曉真相而不敢作為的隻能是懦夫,阿嫿,不要讓我們看不起你!”
玄冥負手而立,默不作聲,不曾做任何阻攔。
而許涵這一句話,說的不可謂不驚天動地。
姽嫿一愣,揩了把臉上的水珠,身子一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苦笑地看向那個生了她也是最了解她的人,輕聲道:
“果然還是阿娘最了解我。”
“這酒,心中有事愈發想要逃避時,愈發是醉不了!”
“看來,終歸是成不了懦夫了!”
玄冥幽深的目光轉至他那唯一的女兒身上,終歸也是柔和了些許:
“阿嫿,你若是真正愛他,她亦是真正愛你。”
“那你便去搞清楚,曾經那一切,是否有緣由,是否有隱情。”
“因為,失去過才會更加懂得真心。如我和你阿娘,火煌和驚蟄,哪個不知這情愛之中痛苦萬千?”
姽嫿那張絕色的臉苦下去,再不見片刻之前的笑顏。
如果說,從看見真正的父母回歸那一刻,心中就已經猜到了大概。
那麼,此刻,便是確信無疑。
曾經那個一心要斬殺她這個魔女的帝尊鴻鈺,不僅在大婚之日心甘情願地成為了她手中的魚肉,甚至於還將她的父母在這天地之間複生……
一切的一切,她都想不明白。
那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到底對自己是怎樣的情意,到底又是真心,還是假意?
“其實,那一次,我和你阿爹為救你被那鴻鈺親手斬殺之時,不知為何,竟然留了一縷魂魄沉睡在他的身體之中。”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在護著我們那僅存的殘魂。”
“因著是沉睡,亦不知是過了多少年,直到百年前,在那忘川之底,我和你阿娘的意識開始漸漸蘇醒。”
“也就在那個時候,我發現,有人在助我們凝聚魂魄。”
“準確的來說,是用消耗自己修為的術法強行開啟結魄燈為我們重塑身體和靈魂。”
“由於靈魂不全,意識也迷迷糊糊,所以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四個時辰之前,我和你阿爹真正重生的那一刻,才忽然間看到,那張有著暗紅色眼眸的臉,和曾經的鴻鈺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