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是千年後,這一向平靜無甚變化的死水之底,依舊是那樣一片血紅旖旎,這裏,枯寂,空蕩,不曾有半點生氣。
死水嗚咽之中,那一座矗立在這血紅之中的大殿,仍舊是那樣驚悚駭人,穿過那空寂的一層層波瀾。
大殿之中,那用魔力凝聚而成的床上,躺著一個蜷曲著的紅衣女子。
此刻,她麵色已經完全慘白,唇角也在顫抖著抽搐,劇痛和著血液從她的身下一寸寸流動,幾乎堪比淩遲而亡。
幽瀾此刻還強撐著最後一縷神智,哪怕痛到已經讓她無法再去凝刻出任何一絲力氣。
她也知道,絕對不能放棄!
隻因為,這是她和樓雪唯一的孩子,他絕對不能就這樣殘忍的讓他還未來到這個世上就已經離去!
原本那一雙纖纖素手,此刻緊緊地握在一片銀白色光芒的鱗片,任憑那鮮血從掌心傾注,卻隻為堅定那麼一絲絲的信念。
冷汗淋漓之中,身下終於隨著濃稠的鮮血緩緩洋溢出些許的光亮。
然而,刺痛卻越來越深,那樣讓幽瀾崩潰,在這隻孤零零她一人的死水之底,她無法出去,也無法去尋求幫助。
她能做的,便是盡力忍耐這種極致的痛苦,在清醒之中等待著她的孩子的誕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幽瀾意識都隨著疼痛感的剝削,一點點似乎都已經在抽離,而隨著她本能的力量,那一抹從她身體之中沒出的光亮,卻是越來越盛。
終於,在那幽瀾終於都要忍受不住的那一刻,那一抹光華大綻的光亮掠入她的掌心。
銀白色的鱗片之上,有一條約摸一寸長的小白龍,他蠕動著身軀,沾滿了鮮血,懵懂著依偎著這個於他最親近的母親。
而這一陣華光,卻也是在瞬間引起外界些許波瀾。
死水之畔,一個絳紫色衣裙的少女晃動著手中的魚鉤,好奇萬分地奔向此處。
然後,衝著身後慢悠悠晃蕩的紅衣男子,笑盈盈地開口道:
“燁隱,你瞧你瞧,這死水發光了,肯定能釣上來魚兒!”
紅衣妖孽翻了個白眼,挑了挑那好看的眉角,嘲笑道:
“渺落,你現在好歹都是魔尊了,不要這麼幼稚好不好?”
“這可是死水,這裏麵有魚?你是不是腦子抽風了?”
那被奚落一番的少女自然不肯示弱,掐著腰,氣鼓鼓地會懟了過去,道:
“怎麼了,你這個風騷家夥,我是魔尊,我願意!”
燁隱也不生氣,環手抱胸,一副靜待好戲的樣子,因著剛剛那一抹不知從何而起的光芒太短,他倒是也沒有太多懷疑,隻是笑嘻嘻,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道:
“好好好,誰讓你是魔尊,我是你哥,你喜歡就好,你想釣魚也好,想去偷寶庫,想要去忘川打雪仗也罷,都依著你!”
“切,這還差不多!”
“早些這樣不就好了嗎?”
渺落這個魔界人人懼怕的小祖宗終於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伸手將魚鉤給扔進了死水之中,煞有其事地坐在這死水之畔,有模有樣地開始釣魚。
燁隱瞧著這樣奇葩的渺落,也是無可奈何地抽了抽嘴角。
想當年,這小魔女沒誕生的時候,他可是在魔界任意妄為,無法無天。
自從她開始長大,這小魔女就變著法地將他這混世魔王的名號給奪了去,簡直比他還會搗鬼,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魔界怕昔日她簡直比昔日魔尊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