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傳冊和報名表。和音拿著報名表沒有考慮多久,便刷刷幾筆填好,按照宣傳冊上的地址給大賽組委會寄去。

這事除了她之外,身邊的其他人暫時還不知道。

參加比賽的隻是九重和音這個人,而不是九重晴子的外孫女、或者天宮翔也濱井美紀的養女九重和音。她想看看,如今的她,完全摒棄家境光環籠罩下的她,能從大賽評委那裏拿到怎樣的評價。

與此同時,天宮清籟正麵對著既是和音授業恩師又是父母好友的柳原夏佐,對方懶懶地靠在沙發上,那無比散漫的姿態也絲毫不影響這男人的相貌氣質。

“……”

“……”

天宮清籟不知道柳原夏佐找他何事,是以沒有說話,正等待他說明來意。而柳原夏佐不知道因為什麼也沒有立即發話,他平淡地審視著這個據說為了自家徒弟而打算放棄留學的少年,許久後才沉吟道:“你的留學申請,現在提交應該還來得及吧!”

天宮清籟嘴角微彎,說道:“您是來勸說的?”以他自己的名義還是父母們的拜托?

柳原夏佐哼聲道:“才不是。隻是來通知你,和音會跟我走,不出意外接下來幾年也會在法國待著,所以你可以乖乖去留你的學了。”反正不管怎樣他們倆也不可能混在一處,所以這孩子現在就沒有繼續浪費時間的必要了。

“我可以選擇和她一起。”

“不行,我不同意。”柳原夏佐大手一揮,拒絕得很有氣勢。

“……我主修的是鋼琴,您擅長的是小提琴。”言下之意,他決定去哪個國家並不由對方決定。

柳原夏佐顯然是聽得出天宮清籟潛台詞的,他眼神一眯,道:“我可是為了你們倆好。”兩人都處於人生規劃未穩定期,他們注定不可能走同一條道路,倘若這關鍵的幾年老是廝混在一起,搞不好就沒動力前進了。而且……

“反正將來還有幾十年朝夕相處,你差這麼幾年麼?也不怕早早就看膩了……”他翻著白眼補充道。

天宮清籟嘴角一抽,很想說不會看膩的。但他覺得對方下一句很有可能就是“誰怕你啊,我是說我們和音會看膩的!”

……這種全無意義的對話還是不要讓它發生了。

“不過嘛……”柳原夏佐又說道,“如果你小子將明年初肖邦鋼琴大賽的冠軍拿回來,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一下改變主意。嗯,怎麼樣?不然的話,你就乖乖滾去維也納。我呢,帶著和音去法國,至於是什麼時候就不必知會你了。”

“……”天宮清籟思忖了片刻,忽然盯著對方有些輕鬆地笑了。

少年這一笑如雲開天霽,溫潤而明淨。這出乎意料的舉措看得柳原夏佐心中費解。他笑什麼笑,這事兒好笑嗎?

“我可以去參加這次比賽,但絕不是為了你給出的理由。和音是我想要認真地與她共度一生的人,為了這個心願我會自己去爭取,但我不需要這種像是把她作為附加條款一樣的協議……您,覺得我說得對嗎?”

……臥槽,老子能說不對嗎?!柳原夏佐磨了磨牙,頗有些氣不過地瞥了瞥門邊。切,敢情他剛才一番話倒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了。

門口的那個偷聽的死丫頭,聽到這該死的、翻盤率百分百的表白,都該樂開花了吧!

如果一定要用樂開花來形容和音此刻的心情的話,那也……不是不可以。

她靠在房間外走廊邊的牆上,靜靜地站在那傳出話語的門邊,抿著唇輕笑。

如果說隻要站在時光邊上,僅聽一人言語,觀其行止,便可愛上他,那麼一定是因為……那個人是天宮清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