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些從養尊處優,錦衣玉食的貴族少年,帶著倨傲的態度,用扭曲的價值觀,文化觀,世界觀肆無忌憚的對自己冷嘲熱諷,怎能不氣?
李白磁性好聽的嗓音裏已經帶了些低沉,手指著地上躺著,已被吊打至昏迷不醒的三個紈絝,“你剛才,是你指使他們三個,要廢掉我的手?”
“沒錯。本想讓他們三個狠狠羞辱你一頓,然後廢掉你這雙膽敢唐突我玉環女神的髒手,沒想到他們這麼廢物,三人圍攻,也打不過你。”
崔炎優雅地微笑著:“現在看來我隻好親自出手了。我不僅要廢掉你的手,還要把你這張比我還英俊的臉打爛,讓你再也沒有吸引女生的資本。
不過寬宏大量的我可以施舍你一個機會,如果現在你能跪下向我求饒,立誓成為我身邊的狗,我會考慮原諒你。
請對我心懷感激吧,這樣的機會我可不會隨便施舍給別人,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能成為我身邊的狗的。”
李白怒極反笑,“你是,你派人來羞辱我,毆打我後,反而要我跪下求饒,成為你身邊的狗,才能得到你的原諒?”
“是的。在我們的法典中,隻有我們能欺負人,敢於反抗我們欺負的,就是罪大惡極,我們是上位者,有權,有錢,有力量,可以隨便將你打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崔炎理所當然地道,“我善意的提醒你,不要靠玉環女神太近,癩蛤蟆就應該有癩蛤蟆的覺悟,不要妄想著能吃到鵝肉。在這座古往今來最偉大的都城,世界權力的中心裏,出身卑微的外來賤民就應該有低賤的樣子。”
被羞辱者不能反抗,反而要跪下,成為搖尾乞憐的狗,才能被原諒,賤民就應該有賤民的樣子,這是李白聽過的最惡心的話。
相對於王霸,羅東,魯韋三人激烈的指責和謾罵,李白覺得崔炎這種看似有禮貌和善,實則刻薄惡毒的話方式更加可惡千百倍。
在述這些不公的時候,崔炎的是那麼理所當然,優雅的微笑,溫和的口吻。
這種矯揉造作的虛偽,簡直讓李白作嘔,從來沒有任何一刻,李白那麼想要打爛一個人的臉。
李白的聲音已經變得寒冷:“在你眼中,出身卑微的賤民應該有的樣子是什麼樣子?是不是應該像狗一樣搖尾乞憐,丟棄尊嚴,在你們嘲諷的目光與踐踏的行為中苟延殘喘?”
“是。窮人不配有尊嚴。即使被羞辱,也應該滿懷感激。”
崔炎優雅的伸手理了理發絲,英俊的臉上掛著貴族式的微笑。
李白再也忍不住,罵道,“滾,你,媽,的!”
崔炎的手還沒碰到柔軟富有光澤的發絲,動作就好像被硬生生掐斷了一樣,臉上貴族式的優雅微笑也頓時凝固。
名門望族的崔炎從來沒有聽過如此一針見血的髒話,更沒有人敢對他這樣的髒話。
但是李白了。
他很清楚,對付這種造作虛偽的貴族,語言上最大的殺傷力就是髒話。
李白現在雖被尊稱為殿下,可出身並不高貴,不是在帝都奢華虛偽的貴族圈子熏陶長大的,六歲之前在民風淳樸的海市蜃樓城成長,擁有一個還算美好純真的童年,而六歲到八歲這兩年,則離開海市蜃樓城,開始在戰亂的西域流浪,曆盡世間滄桑冷暖。
八歲到十四歲時,加入大唐駐紮西域的軍隊,在軍隊莊嚴肅穆的氛圍中度過的,除了與生俱來的瀟灑不羈外,他的身上還有著軍人獨特的堅韌與剛毅。
在大多數的士兵都來自社會的底層,麵對軍隊的嚴酷,肅穆,枯燥,壓抑的生活,士兵們最好的方式之一就是罵上幾句髒話,宣泄心中的情緒,士兵們經常相互打罵,又相互尊重,這是戰場上能將後背放心交給的戰友的基礎。
髒話能抒情,亦能稀釋矯情。
耳濡目染下,李白也學會了這些聽似低俗卻實用無比的語言,在那些物質貧乏的困苦環境裏,吐槽罵上兩句是能讓士兵彼此共鳴,拉近距離的。
髒話的優勢就在於能最大化的發泄情緒,且對敵人有強大的殺傷力。讓的人解氣,聽的人生氣。
麵對賤人,能用最直接最有破壞力的髒話來表達的時候,詞彙量豐富,才華橫溢的李白是絕不會矯揉造作換其它詞語來婉轉表達的,就要一針見血。
就要得解氣,讓被罵的沙雕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