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門口的吳若驊伸手準備扭動門閥的手一停,淡淡地回答,“詩夕八歲那年的生日晚會上,你喝高了,回到房間,自己說出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對詩夕”那麼好?邱雪沒有想到自己那晚並不是做夢,噩夢原來是事實,忽然想到了之後的這些年,邱雪緊接地問。
吳若驊扯唇微微一笑,苦澀又無悔。
是呀,他為什麼會對一個不是自己女兒的孩子如同親生的那般好呀?
吳若驊一直知道,清楚,對吳詩夕好,嗬護,都是因為他想對親身的女兒顏夕做到的父親該做的,但又沒有辦法踏過自己心中對顏夕媽媽背叛的那道坎。
所以當知道吳詩夕是邱雪欺騙他的別的男人的孩子,他還是沒有辦法厭惡這個孩子,把自己心中滿滿想要表達的父愛給了她,給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而在這麼多年中一點都沒有理會過真正的親身女兒。
他,真是失敗,真是人渣,埋葬了自己的婚姻愛情,害死了心愛的妻子,沒有對自己親生的女兒盡到過一點父親的責任,甚至還想過用親生女兒來作為交易,交換金錢。
吳若驊沒有回答邱雪,也沒有再停下來,直接離開了房間,跟著警察準備走的時候,看向了一直坐在沙發上低著頭的吳詩夕,輕聲說了句,“好好照顧你的媽媽。”
便真正地離開了。
半輩子的恩恩怨怨,在這一刻,已經完全停止結束了。
痛苦的人,罪惡的人,一切一切,不管以後會怎樣,都結束了這個一直糾纏著的,沒有終點的愛與恨。
經過這些時間的相處,顏夕起初發現現在一貧如洗的蘇楓和以前那個總是邪笑紈絝的總裁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但某些方麵又好像是一個人。
現在顏夕已經明白,醒悟了一樣。
現在的蘇楓和以前的蘇楓都是同一個人,如假包換,隻是以前的她並沒有和蘇楓相處過,單單憑著幾麵便來斷定了蘇楓。
而且,她好像越來越習慣了他,好像她已經離不開他了。
夜晚夏風帶著溫暖的熱度襲襲撲麵吹來,不小不大,吹起了樹葉‘刷刷’作響,柔順到肩膀的烏黑光澤發絲被隨風吹起,小小的陽台上,滿滿盛載清香的茉莉花香。
“真香啊!今年比去年的更香了些。待秋天來了,便可以摘下些花瓣曬幹,泡茶喝是最好不過的了。”顏夕側了側臉,看到陽台上幾個花盆中盛開的茉莉花,黑亮的水眸亮了亮,揚起笑容,說。
蘇楓雙手插在褲袋中,身姿高拔挺立,筆直的站在顏夕的旁邊,藍色的眸孔一再溫柔似水,定定地看著旁側那個慵懶的趴在陽台上的嬌俏嫵媚的女人。
可愛的海綿寶寶的背心居家連衣裙,鬢角出的長碎發被吹起,發絲順著風往後吹,根根散開,讓人好想好想伸手過去,去撫摸那柔軟如棉花般的烏黑的綢緞。
“我們離婚吧。”莫不冷丁地,顏夕忽然轉頭,啟唇,說。
撫摸著烏黑柔順發絲的手驀然一頓,蘇楓低頭,看著低垂著的腦袋,藍色的眼睛中醞釀著些不知名的的晦暗,默不作聲。
“我們這次的‘結婚’本來就是合作,現在事情已經結束了,我們也是該結束了。當然,你可以繼續住在這裏,直到你找到另外一個地方再搬走。”顏夕抬手甩甩發尾,可以看出她心中有些煩躁。
顏夕在等,等蘇楓的回答。
她想,若是蘇楓回答‘好’,她會義不容辭,果斷地把心中那一點點的情愫完全掐掉,以後都不再想了。
一秒,兩秒,三秒一分鍾就這樣過去,顏夕卻沒有聽到蘇楓任何的聲音,心中愈加的急躁,和緊張,撥弄頭發的次數也越來越繁雜。
腦袋那根緊繃的筋終於還是忍受不了了,顏夕放下手,抬起頭看向那雙藍色的眼眸。但,隻是一眼,口中正要吐出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呆呆像是被迷住了一樣,直勾勾地對上那雙藍眸。
“永遠都不要再說出剛才那句話了。我愛你,和你結婚,領證,這些都不是兒戲,不是我配合著你的演出,我是真心的。而且,我也不準備放手,我是不會和你離婚的。就算是死磕,我也要把你綁在我身邊。”
顏夕的那句話真實的觸到了蘇楓的底線,藍色的眸孔中的怒火赤.裸裸相顯示,認真又虔誠地說出這一字一句。
心中的那顆小小綠油油的嫩芽在這瞬間,似乎忽然如雨後春筍般,快速的拔高長大成一顆成年手腕大小的枝葉茂盛的小樹。
“你?”朱唇動了動,吐出了一個字後便沒有了下文,停住了。
“你也喜歡我,心動了,不是嗎?”白皙的大手抬起輕輕放在薄薄睡裙的左胸口上,藍眸深邃,閃爍著動人的亮光,直直地看著顏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