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反抗,衙差們已經拖著任紫萱往外走去,手上力氣沒有半分留情。
任明舟緊咬著下唇,猛地衝上去,“壞人!都是壞人!不許欺負我娘親!”細碎的小拳頭猶如雨點落在抓青了任紫萱手臂的滿臉凶相的衙差身上。
那衙差瞧麵相便知不是個好脾性,他不耐煩抬腳踹任明舟小腿,霎時,任明舟不由自主地狠狠摔在不遠處。
一聲微弱痛吟漸漸傳出,“疼……”
任紫萱雙眸赤紅,目眥欲裂,趁衙差不注意時用力甩開束縛,快速跑到任明舟身前抱住他,抬手顫抖擦去他額上的冷汗:“怎麼樣?舟舟告訴娘親,哪裏疼?娘給舟舟揉揉好不好?”
衙差並未用多大的勁兒,但任明舟因著從小沒吃什麼好的,饑飽都是問題,身子骨自然不如同齡孩子壯實。
任明舟紅著眼睛,“娘親別走好不好?舟舟要娘親!”
方才她亦是被突然而至的衙差嚇住了,以為自己犯了什麼官司。
可轉念想起昨天發生的事,任紫萱心裏當即有了計量。
林嬸說什麼三天內還清,全是放屁,當時應是因為有村長在,她不敢放肆,這才應下了所謂的三天內還清五兩。然而,按著她那貪得無厭的性子,五兩怎麼夠喂飽她?
所以,她索性報了官,想要任紫萱認下五十兩的債務,反正任紫萱娘倆在這個地處沒甚依仗。
“娘親是去解決一些事情,舟舟乖乖呆在家等娘親好不好?”任紫萱仔細檢查了一番,見任明舟隻有腿上那一塊烏青後,心頭鬆了口氣。
任明舟攥緊那片衣袖,清澈的眼眸溢滿了淚水,“舟舟……想陪著娘……娘親……”
任紫萱如何也不鬆口,將人安置在床上,又囑咐他不要亂跑出去,餓了就喝昨晚的粥,才隨著衙差們離開。
這次不像上次都是些隻會耍嘴皮子的婦人,她不敢保證她自己是否能安然回來。
任家村離鎮上不遠,四人徒步往壽雁鎮上的縣衙去。
一個半時辰後,終於踏上了青石板路,這裏不同於任家村的安寧,壽雁鎮人來人往,到處是賣東西的小販。
人群中,一道頎長身影立在書攤前,聽得身旁傳來陣陣騷動,眉峰微蹙,禁不住循聲看去,神色一頓。
任紫萱一身狼狽出現在人前,手腕上還鎖著鐐銬,眾人望著,皆附耳低言,目露輕視。
她低垂著眼,碎發隱隱遮擋住側臉,隻露出修長優美的脖頸,默默跟在凶神惡煞的衙差後麵。
縣衙。
“堂下何人!”驚堂木一拍,高堂上的縣太爺大喝道。
早已候在一邊的林嬸子緊忙跪下,“回大人,小民是任家村中,任長平家的婦人,今天狀告任家村任氏紫萱,惡意欠債,拿刀恐嚇殺人。”
話音一落,在門口看熱鬧的人頓時議論紛紛。
隱在人海中的男人沉了沉眼,眸色微深。
縣太爺又一拍驚堂木,“你可是任氏紫萱?有話說否!”
任紫萱跪在堂前,挺直腰背道:“自然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