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頭被戰梓丞說得神情訕訕,隻能按照他的意思將之前跟王德全同住的工友們都找來。
其實警察已經來找過這些人一次了,問的也是一樣的問題。
戰梓丞沒從這幾個人這裏問到什麼有用的問題,倒是注意到其中一個人的神情有異,隻是他情緒隱藏得還算不錯,要不是他一直在暗中觀察著他們,也不會注意到。
戰梓丞隻當沒看到,隻是在他們離開之後,卻問包工頭:“剛才穿灰色條紋的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他啊,他叫王誌,說起來他還是王德全的老鄉呢,王德全就是他介紹來的。”
沒想到兩人還有這麼一層淵源。
戰梓丞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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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工程停工了,大夥兒一時間沒什麼事情做,於是幾個人約著一起去喝酒。
王誌也去了,喝著酒,大家不免談到了這次的事情,神情都不太好。
“本以為接到了一個大工程,這兩年起碼都不用愁了,沒想到現在可能連錢都拿不到。唉,真是倒了血黴了。你說這些大老板到底是怎麼想的,不就是換個工作嗎,至於說話不算話嗎,現在好了,逼死人了,自己也進去了,我們還拿不到錢。”
“話也不是這麼說,人家老板大概也沒想到王德全這麼想不開,多大點事兒啊,就跳樓,最可憐的是他父母和老婆孩子,老的老,小的小,以後的日子難過咯。”
“你還有心情關心他?不如關心關心我們自己吧,我們能不能拿到錢都還兩說呢,要是拿不到,這大半年就白幹了,年底你拿什麼東西回家?”
這話說得眾人紛紛沉默,一臉愁容。
他們這麼辛苦地工作,不就是希望年底的時候能拿錢回家讓家裏人開心嗎,要是工程黃了,他們年底就真的喝西北風了,一家老小的兒子都不好過。
“唉,阿誌,你跟王德全不是老鄉嗎,他就沒跟你說過什麼?”有一個工友忽然問一直沉默的王誌。
王誌愣了愣,隨即說道:“他能跟我說什麼,我雖然跟他是老鄉,但是一點都不熟,也就是個麵子情。”
大家平時都是一起幹活的,自然也知道這件事,所以問話那人也就是那麼隨口一問。
酒局散場,眾人一起回工地宿舍,見王誌獨自往其他方向走,不禁問道:“阿誌,不回宿舍,你幹什麼去?”
王誌擺擺手:“我去清靜一下,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等著喝西北風吧。”
這話說得眾人心裏又開始不好受,也不在意王誌去了哪裏。
王誌倒是也沒走遠,就在路邊的花壇邊坐了下來,托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麼。
眼前落下一道陰影,遮擋住了路燈。
王誌仰頭一看,就看到了戰梓丞。
“王誌。”戰梓丞準確地叫出他的名字,“我們談談。”
看戰梓丞這身穿著就不是普通人,王誌心中忐忑,“這位老板,你要跟我談什麼?”
“王德全。”戰梓丞吐出三個字。
王誌瞳孔微縮,“王德全的事情,我知道的我已經全部都說了。”
戰梓丞也不嫌髒,就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偏頭看著他,溫聲道:“別緊張,我就是找你問兩句話。”
王誌怎麼可能不緊張,臉都白了,“老板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王德全沒跟我說過什麼。”
“既然他什麼都沒跟你說過,那你下午心虛什麼?王誌,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還是說調崗的事情,其實王德全跟你說過?”
王誌眼底閃過一抹心虛。
戰梓丞確定了,王誌是真的知道。
“王誌,警察已經在調查這件事,也找你們問過話,要是你明明知道,卻說不知道,最後查明了真相,你就是作偽證,這是要坐牢的,你總不想因為王德全,而將自己也給搭進去吧?”
王誌臉色越發白了,眼神慌亂,“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這位老板,你再問我也是不知道。”
“我找人問過,你老婆去世了,家裏隻有年邁的父母和一個不滿四歲的女兒,要是你因為這件事坐牢了,你的父母和孩子怎麼辦,你想過嗎?所以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