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間越長,我漸漸明白到,像我們現在這樣的狀態,應該就是他所聲稱的交往了,雖然我在口頭上從來不肯承認。
偶爾我也會問自己,這樣子究竟對不對?我跟他真的可能嗎?我跟他能夠交往到什麼時候?以及,如果哪一天他離開我了,我會不會舍不得?
會,我會舍不得,我會想念他,不是一天兩天,不是一、兩個月。
所以,既然他現在還不想離開我,而我也舍不得他離開我,那麼就這樣保持下去,也沒有什麼不好。
而我想要這樣交往下去的物件可不是一個死神……而是一個可惡的死神,那家夥的名字叫做陌釋。
我的話剛說完,他就瞥了我一眼,我感覺到手掌被他握緊。不過他隨即就收回視線,也沒有說任何話,隻是緊緊握著我的手。
以前我有一些不太明白的事,現在我都明白了。譬如說,當我說到他是有心無心,是陌釋還是死神的時候,為什麼他會表現得那麼動搖。
我湊過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又用鼻尖蹭蹭他的鼻尖,低笑:「除了是陌釋之外,你還是釋兒呢。」
「想早點去投胎?」陌釋睜開眼睛,似笑非笑地撩起唇角。
「咦?」
我驚愕。「釋兒你不高興了嗎?釋兒你千萬不要生氣,釋兒你聽我說……」然後就說不出來了。
懲罰似地對我的嘴唇和舌頭又是吮又是咬,直到我快喘不過氣來,陌釋才放開我,然後一言不發地看著我。
我也看著他,不知為什麼就是停不住笑,雖然我知道我的嘴唇一定已經被他吻腫,但我完全不覺得我敗給他了。
他的眼睛裏還帶著警告意味,如果換做別人大概已經噤若寒蟬,如果換做以前的我可能也會,但是現在,嗬嗬……
大概是不知道我在傻笑什麼,陌釋的眉梢越吊越高,終於受不了地低喃一聲:「白癡。」湊近,在我左頰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
「除了你還沒有人這樣叫我。」
我的嘴角咧得更開。「我說,如果『白癡』就是你對我的專屬稱呼,那就把『釋兒』給我作為你的專屬稱呼,怎麼樣?」
「想都不要想。」陌釋打了一下我的頭,也許是想要藉此打掉我腦子裏的那些奇思亂想。
可惜他失敗了,我抱住他的胳膊,不屈不撓地搖晃著:「『釋兒』可比『白癡』好聽多了,我都不介意,你也不要小氣嘛,好嘛好嘛……」
陌釋額頭上開始出現一根又一根黑線,他揪起我的衣襟,想要對我做些什麼……不管他是想對我做什麼,都因為突然響起的敲門聲而被迫中止。
「我進來了!」這麼一聲之後,大概經過五秒鍾,祖母推開門走了進來,左手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兩隻瓷碗,而她的右胳肢窩下還夾著一塊枕頭。
我連忙過去,從祖母手裏接過托盤,放到床頭櫃上,再把枕頭也接過來,問:「這是幹什麼?」
「飛機上的東西那麼難吃,怕你們沒吃東西,肚子會餓,所以煮了兩碗甜湯。」
祖母向床頭櫃的方向努努嘴。「本來是先端到你房間去,你不在,我就端到這兒來了。」
「喔,謝謝奶奶。那這個呢?」我把枕頭揚起來示意。
「這個啊,給你的。」祖母聳了聳肩。
「給我?」
「當然。這邊床上隻有一個枕頭,兩個人怎麼夠用?」
「……」我汗。
「呃,我等一下就回房間去睡了。」
「別這麼麻煩了。」祖母推推老花鏡。「反正我都把枕頭給你拿過來了,你就睡這兒吧。」
「不是。」我瀑布汗。「我本來就沒打算睡在這裏……」
「嘖,我說臭小子。」
祖母臉一拉長。「不要這麼欺騙老人家感情的啊。你知不知道奶奶一手端湯一手夾枕頭,多麼不容易才過來的,你居然要這麼糟蹋奶奶辛苦的汗水?」
「呃……」我火山爆發汗。「我知道了,我睡這裏就是了……」
「這還差不多。」祖母滿意地點點頭,在我肩上一拍。「好了,去喝湯吧。釋兒你也喝一點,嚐嚐看奶奶的手藝,嗯?」
「……」
於是,在祖母那慈愛目光的督促下,我和陌釋坐在床沿,一人手裏一碗甜湯,默默地乖乖地暍。當然了,湯還是挺好喝的,祖母的手藝向來不差。
「寶貝,你今年二十六歲了喔。」祖母忽然咕噥道。
我點點頭:「是啊。」
「那釋兒呢,今年多大了?」
「……」
我和陌釋對視一眼,我說:「他比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