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再說誰對誰錯都沒有什麼意義了,我們的日子還得過呀,你成日間食無味,夜難寐這麼消沉可如何是好?”
“有什麼如何是好的,你這麼做還想我怎麼樣?”
“清雲,你這是何苦呢,我自問沒有對不起你,隻是想一心一意地過日子。”
“可你有沒有問問我想和誰一心一意地過日子,你這樣一廂情願既是傷了你也傷了我。你若真有意就把蘭蝶還給我。”
“清雲,你如何這般執迷不悟,兩個女子有什麼情愫可言,就此斷了吧,大家彼此安生。”
清雲瞪了柳生一眼不再言語,思付了片刻又不得不妥協:“那你去跟我爹說,把蘭蝶接回來,以後我們都跟著你過,周全你的顏麵如何。”
“清雲,其實我亦不舍蘭蝶流落異鄉,我和她也是數載夫妻,原想著廝守終身白頭到老,誰承想有這等變故。”
清雲嘲諷地笑笑:“你若真有心廝守終身白頭到老又怎麼會娶我,又怎麼會納惜雨。”
柳生臉上拂過一絲尷尬:“是,是我誇口了,一介俗人罷了,哪裏懂白頭到老,倒叫一幹妻妾見笑。”
清雲聽罷臉又沉了下來:“那我話是說在前頭了,我與蘭蝶隻是寄住柳家,可不再是你什麼妻妾了,你可不許無禮。”
柳生赧然地一抱拳:“想來我是沒有那等福分消受,此生我隻認惜雨了。”
清雲才勉強笑笑。
過了黃昏,柳生也沒有來,隻命惜雨來看了清雲,。
見是惜雨,清雲的態度倒是緩和了不少,也多了幾分期待:“惜雨,蘭蝶呢,接來沒有。”
“小姐。”惜雨將餐點放在桌子上,上前握住了清雲的手:“其實,你心裏有數的對嗎,老爺的性子你比誰都清楚的。”
清雲歎了口氣道:“是啊,若他真是個耳軟心活之人哪裏又有田家這偌大的家業啊,此事當真就沒有辦法了。”
“小姐,我今天和夫君回去了,不提這事還罷,一說要接蘭蝶回家老爺暴跳如雷,可勁地催促我們回故居去。老爺這些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了,何曾如此在小輩麵前失宜,可見是真生氣了,其實說到底老爺是為你好。”
“我當然明白爹的心思,可他不明白我的心思。”清雲賭氣地抽回手。
“小姐,我也不明白你是怎麼想的,還沒出閣那會兒我就不明白你如何看中了夫君,可你想做什麼我總不會覺得有錯,也跟了來,而今倒是跟蘭蝶牽扯不清,我看我這輩子都想不明白了。不過,若是小姐想做的,我一定幫你。隻是今兒在這勸小姐一句,老爺正在氣頭上,何必迎頭撞上去,來日方才,待老爺氣消了再提也不遲啊。”惜雨寬慰道:“來先吃點東西再說吧。”
清雲此刻哪裏還有心情顧念晚餐,低落地一推碗:“一天不吃哪裏就餓死了。”
惜雨此刻心焦卻又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我現在倒是有點明白了小姐為什麼喜歡蘭蝶了。”
清雲狐疑地抬頭看了惜雨一眼:“為什麼呢?”
“都一樣的倔,我今兒去看了她,也是一樣不肯吃飯跟老爺抗議呢。”
“什麼,這死丫頭又開始倔了,那你可勸她了?”清雲聞言開始坐立不安。
“當然勸了啊,可她不聽我有什麼辦法啊。”
“你這丫頭什麼事都做不好。”清雲一急就在惜雨頭上賞了一記爆栗。
“唉喲。”惜雨委屈地說道:“我從小跟小姐長大的,小姐都不聽我勸,何況旁人呢。”
清雲無奈地歎口氣,愁眉緊鎖。
“罷了,也不哄你了,蘭蝶倒是聽勸了,小姐是不是也聽一回勸啊。”惜雨笑著把一盞羹湯遞給清雲:“小姐就當是賞我有功吧。”
清雲喝了兩口又放下了:“可是我們還是不能在一起,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等待了。更不會跟你們回去,你不許攔我,悄悄兒地給你我尋個住處,我會找時機帶蝶兒走的。”
“小姐。”惜雨歎了口氣拍了拍清雲的手:“老爺責令我們這兩日就得離京,所以,小姐還是不要想那麼多了,跟我們走吧,以後再想辦法。”
“可是惜雨,我看田家榮華富貴也到了極致,家亡人散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小姐!”惜雨愕然:“小姐怎說出這番薄涼的話,縱使老爺有千般不是,也不該做小輩的橫加詛咒啊。”
“並非我妄言,我也曾對爹說過的,皇上似有滅商之心,快則三五個月,慢則一年,可是你們都不相信我,我又能如何呢,哪裏還有來日,你若不幫我,那我跟蘭蝶就是永別了。”
“好,小姐,我從小到大都信你說的話,我幫你。”惜雨猶疑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可是老爺呢,太太呢,你就冷眼旁觀了?”
“運數都寫在天命簿上了,他們不信我所說的話也該是命中有此劫,多說無益。”清雲冷冷答道。
“小姐。”惜雨目中露出一絲陌生的神色,雖然知道清雲一向理性,卻從未見過如此無情的一麵。
清雲知道惜雨有寒心之意,也不多加辯解,隻想心中歎一口氣,自己不過是來凡塵了結與蘭蝶的清遠,切不可再與他人牽扯出欠或不欠的關係來。原本就與田家的老爺和太太無子女緣,不過借子女之名降臨人世,以福祿之利以報之,一生了終了也互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