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她歎了口氣。雖然說是避禍,這言公公也不找個舒服方便一點的地方。
跟著石顯標誌出來的路線,越往裏麵走路就越狹窄,到了最後,竟然演變成了一階一階錯亂得沒辦法下腳的石塊無規則堆砌。蘇靖連蹦帶跳地縱上這長達數百丈石板小徑,回頭一看才發覺赫然幾乎爬了大半個山。
石階盡頭是一條潺潺流過的小溪,溪水之上有嶙峋的巨石浮出,供人踩踏過水。
蘇靖身形一展便掠到了河對岸,地圖上的區域到此為止。她想了想,往裏走了兩步,四處枯黃的雜草叢生,樹根縱橫,根本不像有人煙的樣子。再往前走,便是光禿禿的支出的懸崖,剛剛站到邊上往下一垂目,便是狂風呼嘯迎麵。
蘇靖皺著眉退了回來,又四下仔仔細細地搜羅了一道,還是沒有任何房屋的跡象,而上山的路她查證完畢也不得不說確實隻有這一條。
沒有房子,除非言公公跟野獸一樣隨居隨息,可是言公公分明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還是養尊處優的皇宮內侍。
那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石顯匡她不成?
她的腦子裏一出現石顯這個名字,就堵塞起來,不由自主浮想起那個不知所雲的牌位。
她是他的妻?
蘇靖笑了笑,不是這樣的,一定不可能是這樣的。
可是,好像自己的內心突然有了一絲動搖,關於自己的以前,忽然有了一點點介意。
要是,謝藺其實沒有認錯人,要是這一切都真的是自己引起的,要是菀蘅的入宮跟自己有關。那麼,她是不是應該把自己的記憶找出來,然後親手解決這一切?
蘇靖原地駐留了一小會,天色已經漸沉,想到朝書估計在屋中等得不耐煩至極,最終放棄了繼續徘徊,轉身準備下山。
剛回到溪邊,她的目光就被一樣東西吸引了過去。
巨石的陰影處,一小塊鮮紅的碎緞被埋在泥濘之中。蘇靖立刻挽起袖子將緞子掏了出來,就著澄澈的溪水淘了淘,緞麵刹那光潔如初。
翻過來一看,可以看見金線繡字,兩隻黑色的燕子鼓翅其上。
黑色雨燕,是謝氏皇族的圖騰,所以說這段錦緞必然出自於皇宮,而且還是皇族內極其顯赫的人。
蘇靖蹲在溪邊失神地打量著那塊碎錦,這荒郊野外怎麼會有宮內的東西,還是這樣鮮豔明媚絕烈的顏色,恍然楓林染火,落日照河,血紅得一塌糊塗,刺傷人心。
她突然想起了那天夜裏,那一段白如雪的月光下秋千上的獵獵紅衣的女子。
剛回到馥園門口,就看見一群丫鬟圍在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站在最前方的人影極為熟悉。
蘇靖定睛一看,發現是鳳女織身邊的侍女元嬰。這幾日好像都沒有在相水院碰到過她了,作為唯一的侍女不是應該一直呆在主子身邊的嘛?她放慢速度,不避不讓地從她們身邊路過。
原本包圍成圈的人群瞬息靜默,齊刷刷退成一線。
元嬰往前邁了一小步,交手一禮,“給靖寶林請安。婢子恭喜靖寶林。”
蘇靖站住腳,回了一禮,“多謝姑姑。”她口裏一停,又多問了一句,“這兩日都不大見到不見姑姑,不知道姑姑在忙什麼?”
聽到蘇靖的疑問,元嬰貼在腹間交疊的雙手悄悄互捏了一下,接著迅速鬆開,“回寶林的話,這幾日婢子都在我們女織屋裏的,興許剛好和寶林出門的時間岔開了,所以寶林沒瞧見。”
“這樣啊。”蘇靖若有所思地點頭,“那你忙你的去吧,本宮先回去了。”
“是。”元嬰順從地垂頭後退。
蘇靖回到相水院時,略略有些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