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會被腰斬,整個明家會流放。”
蘇靖沉默,避開那雙血光綻放到冰涼的眼睛,轉開臉麵向夕陽,“你就這麼想保全她?”
明殊收攏雙臂用力箍緊蘇靖的頸項,踮起腳貼到她的耳邊,聲音輕渺,尾音裏卻是淋漓盡致的殺伐冷酷,“她是我的姐姐。別人都說她飛揚跋扈,可是我明白,隻有她才把我當人看待,隻有她在那臨行之前的夜裏勸我逃走。明家所有人都欠我的,可是她不欠,所以我絕對不能讓她死。”
她忽然吃吃地笑起來,“蘇靖,你以為我是瘋子是不是,於是很不可思議對嗎。”明殊鬼使神差地突然一口狠狠對著蘇靖的耳朵咬下,鮮血頓時湧出,順著她牙齒縫流到嘴唇上浸開,像染過了最鮮豔的胭脂花,“不過沒有關係,太陽一落山,我就會被瑾妃帶走,據你親愛的皇後娘娘所說,是絞刑。有興趣的話來看看吧。”
蘇靖的喉管幾乎被勒斷,卻沒有任何舉動,隻是那麼凝視著明殊鮮紅色的雙♪唇。
美得淒厲斷腸。
“你不難受麼,再被我掐下去會掐死的哦。”明殊加大了力度開心無比地笑道。
蘇靖忽然微微一笑,用唇形道,“我也不知道。”
她抬起手環住明殊緊貼著自己的單薄身軀,把她整個人圈進自己的臂彎中,清晰地感覺到那具身體的冰冷和一直無法停止的顫唞。
剛才,明殊在下口咬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感到了那隱忍到骨子裏的戰栗。
而她還在努力笑著邀請別人來觀看自己絞刑。
蘇靖慢慢閉上眼,她隱約回想起那個她無意闖入的夜裏,她懷裏的明殊也是這樣戰栗不安,在睡夢中潛意識地尋找熱源卻又不敢接近。
此時她懷裏的明殊完全懵住了,手一下子放開了蘇靖的脖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靖寶林,你在幹什麼。”她沒有掙開,臉上的也沒有任何表情。
蘇靖低笑,“明殊,放棄了好不好,你真的不想活下去?”
明殊一震,無意識低下頭,“活下去?我連想都沒有想過。明家總有一天會把我這個假貨抹殺,我隻不過是想要在此之前先動手。我隻有死,你知道嗎,隻能死!”
她臉上浮起冷笑,“我活著對你有什麼好處?繼續忍受他們一家無窮無盡的操縱和皇上的反利用?再說,我現在就算想放棄也不能夠了吧。”
“先不說能不能放棄這件事,隻說若是以後要是他們主動退步了呢?”
“可能嗎,就算退步,那我也不會放過他們!”
蘇靖點頭,輕輕放開抱著明殊的手臂,“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明殊隻覺身上一空,所有的暖意都霎時隨風崩裂,胸口猛然灌進了一股寒氣。
蘇靖退開兩步,“那我告訴你,你這次罪名可是結黨營私,一旦落實的話,謝藺為了立威於朝,同時為了一次性鏟除明家不留後患,他會放過你姐姐嗎?”
明殊定住,半天才搖頭,“不會的,姐姐現在身份隻是個庶女,還是女輩,皇上不應該殺她。”
“但是謝藺知道你姐姐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嫡脈,滅族之仇不共戴天,再說了,你忘記我們大冕的開國曆史?”蘇靖淡淡道。
明殊皺著眉倒退了一步。
冕的皇族,也是由於一個被滅門的最後一個女子的逃脫而幸存下來,最後建立了威震中原邊夷的大元政權,並將曾經的仇恨加倍報複在了那個末代帝國的身上。
“明殊,你覺得謝藺能夠不忌憚嗎?”蘇靖歎氣,拉開房門就走了出去。
“你去哪裏?”明殊追了兩步脫口而出,才發現自己的舉止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