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疼得一抽一抽的,不過卻是比先前緩解了不少,她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就爬上了床。
往床上一躺,才覺察到腰裏硬梆梆地梗住了。蘇靖把白日隨手插到腰帶中的無字玉牌取出來,舉在頭頂上看。月光透過窗欄,折射進屋中,反影到質地致密堅硬的白玉牌上,流轉出奇異的光芒,透出裏麵的水潤的雲絡。
蘇靖笑了笑,是一塊好玉,可惜就是沒有什麼用處。
她把玉牌掛在床頭,眯上了眼,不一會就沉沉地睡去。床頭的玉牌隨著夜風晃動著,羊脂般的表麵隨著月亮的漸漸升高照在上麵的光越來越亮而慢慢沁出溫潤水色,活像滴出了乳白色的淚。
水色中,一絲又一絲隱隱約約的字在玉石內部突顯,明明滅滅地將影子打在了床上的蘇靖的臉上。
沉睡中的蘇靖微微蹙眉。
她隻覺自己從高空中忽然墮進了一處黑暗,再迷迷蒙蒙地睜開眼,隱約就隻能看見血紅色的四周。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撥開血色簾幕,眼前頓時豁然開朗。
她站在高高的城牆上麵,手裏提著長劍,俯視著整個奉天。
她從記事起就一直沒有停息地在四處流蕩,躲過豺狼虎豹的追捕,也睡過狼窩狐穴,還曾一路馬不停蹄從最冷的北方的冰雪地裏跑到南方的開花六月天。
就如同自己所說的,這外麵世界的每一存土地都可以說是她的家,也可以說,沒有哪個地方可以讓她一直停留。
她記得,她從來都是一個隨心所欲的人,按照道義待人卻又按照心情做著超出道義範圍的事,終於由於殺了人而被關進了死牢,卻被一個奇怪的漢子給贖了出來,代價是進入了一個不知名姓的大人物的侍衛隊。
她和其它一群同樣來曆獨特的人一樣,日夜輪班守候著那個人與其他人的會麵。隻是那個人不僅沒有告知他們有關自己的身份,甚至一直都戴著麵具,辦事都在一處隱蔽的別府裏。
而自己這一群人,也按照要求蒙麵,變音。
那一天夜裏,輪到蘇靖和另外兩人值勤。
誰也沒有想過,會在回府的途中,一行人都走到了門口之時,突然冒出來了那麼多的刺客,密密麻麻,活像一群馬蜂。
蘇靖浴血揮動著手中的劍,護著身後的那個人,這是任務,也是她現在的工作。可是沒有一會,她就發現除了她身後的那個主人,其它還站著的人都已經是敵人。
一道銀光在她忙於應對一麵的間隙裏從那個男人的背後飛射而至。
蘇靖肩上早已帶了傷反映稍一遲鈍就有些趕不及,隻能直接欺身直上,用血肉之軀擋下了那致命的一刀。
金屬的刀刃狠狠切入內腑,似乎自己把刀拔出就會連著腸子流出一地。
蘇靖伸手就抓住那刀的刀柄,伸腿就把用刀者一腳踢飛出去,趁著人還沒圍過來拉起那個大人就衝了出去。
有沒有什麼有人應對這種情況的地方?沒有我就按我的方式逃了!蘇靖一邊帶著人跑,一邊幾乎是帶著命令的口氣對那人問話。
那人也不磨嘰,立刻就報出一個地名。
蘇靖一路拉扯著那人飛縱,總算甩掉了那些惡意的尾巴,按照那人指明的地點藏進了一個小閣樓中。
那人這時才察覺蘇靖腹中的刀還沒有拔下來。蘇靖注意到他的眼神,回手按住腹部把刀抽了出來,血水順著手指縫一股一股往外流。
我沒事。蘇靖輕輕笑了笑,聲音中不禁意就有了一絲原音。
你是女人?那人似乎很驚異。
嗯。蘇靖撕開衣擺,扯下一條布,把自己的傷口包紮起來。
此後兩人都沒有說過話,一直並肩坐著,沉默地等到了天明,等到一群人來接應他們的主人。蘇靖呆在黑暗的深處,望著那個人在眾人的簇擁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