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正在望春湖裏胡鬧,唾罵上天,宣泄心中的憤怒,忽然間水中金光閃閃,璀璨耀眼。這要換成別人,肯定會嚇一跳,但他守著望春湖長大,倒是不怕,甚至還有些好奇:“什麼情況?難道是爹放在水底的靈器?”
這樣想著,他一頭紮進水裏,往水底遊去,想要一探究竟。望春湖不大,也不是特別深,他很快就遊到湖底,看到了那支暗金色的羽毛。
就見那羽毛長約一尺,色澤內斂,有種渾樸之感。這時正散發著璀璨金光,絢麗無比,內斂之餘又有些狂傲,渾樸的同時鋒芒畢現。
“越靠近這個羽毛,水溫越高,想來這就是那個用來調節水溫的靈器,應該不是靈器,更像某個火屬性靈獸身上的羽毛……不行不行,這裏的水溫太高了,我得先上去。”
胡鬧伸手擦了擦眼,就看到自己的手背被燙得一片通紅,都快被煮熟了,腦袋都有些暈,就想先行離開。沒想到忽然間暗金羽毛從湖底的泥濘中衝了出來,徑直朝他射來。
“臥槽,你搞毛!”
胡鬧馬上就躲,可惜暗金羽毛的速度太快了,他剛一動,暗金羽毛就衝到了他的小腹,沒入了他的身軀。
他隻覺得小腹一脹,升騰起無與倫比的灼熱,就像插進去一個燒紅了的鐵鉗子。緊接著,這種灼熱擴散全身,四肢百骸,血肉深處。
刹那之間,胡鬧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像是火燒一般,刺痛無比,靈魂都被燒得瑟瑟發抖,氣息奄奄。
“啊啊啊,燙死老子了,不,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我死了媳婦就是別人的了!”
胡鬧拚命忍耐著,集中精神幻想著未婚妻裴紙鳶的臉,以此獲得動力,刺激自己頭腦清明,可別暈死過去。
不知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還是低估了暗金羽毛的超高溫,在那種刻骨銘心的灼熱的吞噬下,沒多久他的意識就變得渙散。
冥冥之中,他看到了一片廣袤無垠的水域。那水呈血紅色,格外淒厲,上麵漂浮著大片大片的屍骨。屍骨中間有綠色火焰飄忽,陰森詭譎,恐怖無比。
水域深處聳立著一座巍峨壯觀的大山。
當胡鬧的意識看到——準確地說是感知到這座大山的時候,視角忽然間就變了。本來是他在看山,山在對過,現在好像顛倒了下,他變成了山,在看之前自己所在的對過。
“怎麼會這樣?”
迷迷糊糊中,胡鬧暗暗吃驚。
令他更吃驚的是,他剛感覺到視角變換,就聽到一陣陣慘烈的嚎叫聲,接著就看到一道道白影從自己(大山)旁邊墜落,落到下麵的血色水域。
血色水域似乎極具腐蝕性,瞬間就將白影變成白骨,水泡都沒冒一下。
“啥情況?”
胡鬧連忙抬頭,就看到在自己上方,虛空深處,有一座輪廓渾然的大橋。隱隱能看到橋底雕刻著許多骷髏圖案,符文閃現。
“臥槽!我懂了!那些白影是鬼魂,下麵的血色水域是忘川河,上麵的橋則是奈何橋,我居然變成了奈何橋下麵的——一座山!?”
自己眼前所見,和傳說中的幽冥地獄有啥區別?
一念至此,胡鬧馬上破口大罵:“狗日的賊老天,我不想死啊!我死了紙鳶怎麼辦,她還沒嫁給我這個如意郎君呢!為了紙鳶,我一直守身如玉……咦,不對,我好像還沒死?”
罵著罵著,胡鬧忽然感覺自己的心怦怦直跳,明顯不像死了。
可是山怎麼會有心跳呢?
詭異,詭異透頂!
尤為詭異的是,他用力掙紮了下,感覺自己背後好像有兩扇翅膀在輕輕地動,由於他現在力氣太小,動彈不了,但能感覺到。
他剛一動,奈何橋底數不勝數的骷髏圖案,馬上就散發出璀璨絕倫的光芒。
胡鬧頓時感覺渾身刺痛,酸軟無力。
一道道光芒灑落下麵,灑在血紅色的忘川河上。
河水如鏡。
胡鬧終於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原來自己變成了一隻體型如山的大鳥,長了一身暗金色的羽毛,被鎮壓在奈何橋下!
“臥槽尼瑪賊老天,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你讓老子英年早逝也就罷了,怎麼還讓老子變成了一隻鳥!”
這話剛罵完,耳邊忽然響起一道驚呼聲:“常神醫,鬧兒醒了,他醒了!”
胡鬧連忙睜開眼睛,就看到自己正躺在床上,而不是漂在忘川河上。
瞬息之間,無與倫比的喜悅湧上心頭,他生怕這不是真的,忙用手擦了擦眼睛,然後發現自己確確實實回到了人間,正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熟悉的一切令他格外喜悅,忍不住撫了撫胸口,感慨萬千的喃喃道:“我沒死,我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