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濃,萬籟俱寂。
借著朦朧月色,一纖弱的身影悄悄打開了房門,又悄悄的關上。轉身的瞬間卻再回頭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也不知是望著房門,還是想透過房門望向房中熟睡的男子。
但是最終,她還是慢慢轉回頭,毅然離開了。
阿鬧,終日盼夫歸來的女子我做不到,也許終有一天我會想明白,但不是現在。不想日日為情所擾做個怨婦,所以,原諒我的不辭而別。
她在心裏對自己這樣說著。
女子背影優美,走路姿勢卻有些奇怪。這人,便是被胡鬧帶上床榻胡作非為了一番的裴紙鳶,早已打定主意離開的裴紙鳶。
連番的歡愉,她早已沒了力氣。
少年人一次次在她的耳邊呢喃著愛語,她險些沉淪。
但是歡愉過後,閉目的瞬間,金海棠豔若芙蓉,儀態萬千的樣子再次浮現在她的眼前。那個女子豔而不俗,舉止大方,襯托著如妒婦般的她越發的醜陋。她不想自己變成那副樣子,那是連自己都會唾棄的模樣。
睜開眼,看著身邊一臉餮足熟睡的少年,紙鳶終究還是狠下了心,獨自離開。這是她深愛至今的男人,她也不舍得,深深的看了一眼後,紙鳶忍著身上初嚐人事留下的酸痛,拾起了地上的衣衫。
猶豫片刻,終於還是留下了一副字。
“我走了,不要找我。我不怪你,終究還是我自己沒有勇氣。願再見時,我依舊是眼中最美的樣子。”
夢裏,紙鳶麵帶不舍的跟自己說著再見,卻離自己越來越遠。胡鬧終於從睡夢中驚醒。醒來卻沒有看到本該睡在自己身側的女人,反而在枕頭旁看到了她留下的字。
墨跡早已幹涸,人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不舍,心痛,絕望……萬般滋味湧上心頭,最後化成夜色中的一聲嘶吼,“紙鳶!”
裴紙鳶住的房間還是之前住萬家的那間房,和南曦的房間相鄰。寂靜的夜色中,胡鬧的咆哮聲驚醒了許多人,離得最近的南曦聽到胡鬧悲痛的聲音擔心不已,稍稍收拾,便來到了紙鳶的門前。敲響了房門,“公子?你還好嗎?”
沒有人應聲,南曦擔憂之下也顧不得許多,輕輕推開了房門。卻看見胡鬧茫然的坐在床邊,滿臉受傷。
南曦慢慢走了過去,“公子,紙鳶呢?”
胡鬧將手上的字遞了過去,“她走了。”
南曦低頭看了看字條,“公子,不去追嗎?天還沒亮,許是走不遠。”
胡鬧緩緩地搖了搖頭,“追上去,我又能說什麼呢?又能做什麼呢?難道強行將她綁在我的身邊嗎?不,那不是她要的。算了,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難道要時時刻刻的盯著她嗎?也許,分離一段時間也好。”胡鬧不懂,紙鳶明明都願意將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給他,為什麼就不肯為了他留下。
“嗯。”南曦點了點頭。
這時,離的遠的金海棠,萬更新等人也趕了過來。胡鬧沒想到他那一聲吼把大家都引過來了,笑了笑道,“沒事了,我就是做了個噩夢,你們早點兒回去睡吧。”
萬更新當然不相信他這說辭,事實上,他過來前就收到消息,裴紙鳶臉色不好的從側門離開了。但是看到南曦,金海灘都在,而且胡鬧並沒有讓他幫忙的意思,萬更新當然也不會多嘴。再加上擔心花落,萬更新沒有多待,“有什麼要我出手的隨便說,雖說今時不同往日,但是找個人還是不在話下的。”
胡鬧點頭,在萬更新轉身的瞬間說道,“還是派信得過的高手找一下她吧,不用驚動她,遠遠的跟著就好,隻要她沒有生命危險,不用出麵。”
萬更新點了點頭,離開了。這種時候,南曦和金海棠在比他留下更好。
萬更新走後,金海棠上前了一步,“因為我嗎?”
胡鬧笑笑,“別多想,不是因為你。”
金海棠笑笑,胡鬧這個人啊,看似胡鬧,其實內心最為柔軟,舍不得讓身邊的人為他受傷。這種時候了,居然還要反過來安慰她。
想到這裏,金海棠索性脫了鞋子,爬到床上,依偎在胡鬧懷裏。胡鬧沒有做聲,對著南曦招了招手,南曦會意,也軟了身子靠了過來。胡鬧擁著兩女的手臂緊了緊,目光卻越發的堅定!
他不能去追紙鳶,方才跟南曦說的不過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目前萬更新的處境不是太妙。他還記得落入斷魂崖之前見到那家夥時,那家夥給的提醒。這次的事情不單單是萬更新的事情,跟他也有莫大的關係,他不能在這時候離開。不然萬更新有個萬一,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歸根到底還是他還不夠強!所以才總有人在他的背後跟個跳蚤似的,各應人。總有一天,他要讓他在乎的人,再也沒有辦法從他的身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