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向一旁的石青板長凳瞧了一眼。馬上就有一宮女鋪了個杏黃絨的墊子。皇阿瑪坐了下去,仍舊抱著我,目光在我臉上繞來繞去,最後卻落在了我身後的影子裏。

見皇阿瑪久不說話,我也悶悶的,想著那個叫阿巴亥的女人,不覺疑問重重。我像她,那我的親額娘呢?於是問道:“皇阿瑪,那我的親額娘,也是一個有智慧的女人嗎?”

皇阿瑪長長舒了口氣,不無唏噓地說:“她是那種柔裏帶剛的女人,乍一看去,就像卷簾西風起時,那簾外的一脈淡淡菊影。曆經風霜也不屈服,卻可望而不可及。”

被皇阿瑪說的糊塗了,我歪著腦袋,迷惘的看著他。總覺得這番話,說的不是我親額娘!而那口氣裏的落寂,更叫我奇怪。剛想問,卻聽到奏事的太監來說:“皇上,範大人到了。”皇阿瑪放下我,摸著我的臉頰,喃喃道:“多希望,能永遠的活在十二歲。”旋即笑了笑,“真兒,去玩吧。”

我跪了安,抬頭就看到了範文程,甜甜的叫了聲,“師傅好。”範文程微微一笑,先給皇阿瑪請安,繼而要給我請安。皇阿瑪即刻阻止道:“她一個小孩子家,承受不起的。憲鬥,你來是……”範文程忙道:“睿親王來了折子,奏克錦州十一台,請分兵為兩翼屯駐。”我聽到十四皇叔的消息,心裏高興得直冒泡泡,顧不得皇阿瑪後麵說什麼,飛也似的跑回了永福宮。

蘇茉兒遠遠的瞧見我,關心的喊著,“格格,慢點兒,仔細摔著。”我沒聽,一溜煙的跑到了她身邊,嚷嚷著,“十四皇叔要回來了。”她臉上立即笑開了花兒,眼睛也在瞬間變得燦亮燦亮的,“真的?”我肯定的嗯了一聲。蘇茉兒笑著打起竹簾子,我又奔到額娘身邊。她正在繡荷包,一針一線,十分認真。我推著她,開心地說:“十四皇叔要回來了,額娘,十四皇叔……”

額娘放下針線,拿出絹帕擦著我額上的汗珠,柔聲道:“我早就聽見了。真兒,他回不來的。”我不信,“為什麼?”額娘笑道:“那你先告訴額娘,為什麼說你十四皇叔要回來了?”於是我把範文程的話,一字不差的對額娘說了。額娘想了想,道:“錦州的事情太繁,怕是還要過段時日,他才能回來。真兒,你皇阿瑪怎麼讓你聽起國事來了?”我搖搖頭,“本來是我和皇阿瑪在說話的,範師傅是後來的。對了,皇阿瑪才剛說,我長的很像阿巴亥。額娘,你見過那個叫阿巴亥的嗎?”額娘手一抖,幾分悲痛的說:“見過。”

“那她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大概是沒想到我會咄咄逼問,額娘愣了一下。隨即把我抱到涼塌上,輕聲道:“她是額娘見過最漂亮,最睿智的女人。一生算得上榮耀已極,卻也實在是可憐。真兒,她是你皇瑪父最後的一位大妃,也是你十二皇叔,十四皇叔與十五皇叔的額娘。”

夏日裏的天氣很熱,但額娘的手,很涼,很涼。我試著用自己的手去暖,卻看到有水花一樣的東西,落在了額娘的衣襟上。晶瑩剔透,慢慢擴散進了那海水般的藍色裏。我知道額娘在傷心,卻不知道為了什麼而傷心?自那以後,我再也不敢提阿巴亥三個字,但那字,鬼魅似的凝結到了我內心深處。

額娘說得沒錯,十四皇叔沒有回來。流光如箭,花晨月夕。日子就那樣無聊的過著,一點波瀾都沒有,除了宸妃海蘭珠禦喜。皇阿瑪高興得就像孩子,幾乎把太醫院搬到了關雎宮。並吩咐一切的飲食,藥物都必須由宮女們先嚐。謹慎小心的,仿佛宸妃就是他心中的至寶。每每看到太醫們出出進進,對皇阿瑪說宸妃這樣那樣,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尤其皇阿瑪每天都去關雎宮,讓我隻覺得宸妃奪走了皇阿瑪對我的愛。怨氣無處發泄,也就把簷子下的菊花都給砸了。蘇茉兒看到,驚訝得說:“格格,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