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不舍,卻又無可奈何。
福臨與寶音離開後,十四皇叔琅琅笑道:“他還真是個孩子。”聲音裏透著溫馨幸福。那樣疼愛的口吻,活脫脫就是當年皇阿瑪對我說話時的情形。十四皇叔與福臨,他們……不讓自己再想下去,卻無故看到了永福宮中,十四皇叔逗著福臨的那一幕……不知是什麼時候,雪停了。暖洋洋的陽光射進屋子,就像春日裏,百花盛放一樣的叫人心悅。
到了三月,十四皇叔又重提豪格罪狀,非要置其死地一般。福臨鬧了幾次,結果怎樣,我也不清楚。因那時托婭告訴我,她聽到的一些,關於我和十四皇叔的飛短流長。我笑了笑,沒去理會,皇額娘卻把我叫到了慈寧宮。
蘇茉兒直給我使眼色,我隻當沒看到。嬉笑著請了安,就依到了皇額娘身上,撒嬌的說:“範師傅說真兒的功課進益了。”
皇額娘嗯了一聲,還是那樣的嚴肅。她輕撫我的麵頰,命令道:“真兒,以後不準你再去睿親王府了。”我反問,“為什麼?”皇額娘厲聲道:“你還嫌胡鬧的不夠嗎?”我臉一沉,站直了就說:“真兒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皇額娘,海棠花謝了可以再開,大雁南飛後還會北歸,為什麼我不能選擇我想要的生活?”
“因為你是大清的固倫公主!”皇額娘沉默片刻,又語重心長地說:“真兒,你看看雅圖,阿圖和淑哲三位姐姐,有哪一個能選擇自己的生活?與她們比起來,你幸福多了!”
我反駁道:“可我不是她們!皇額娘,若十四皇叔不喜歡我,他大可以不理我,我沒逼過他!”皇額娘被我氣的嘴唇在抖,麵色青寒青寒的,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平靜得說:“真兒,你不了解他。即使他喜歡你,也不會給你幸福的!他是大清的攝政王,天下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要看他的笑話!明公正道的與你在一起,會有損他攝政王的美名,所以,他不會。權勢他看得比性命還重,怎麼可能為了你去犧牲?真兒,皇額娘愛你,不想看到你受傷害。”我默然不語,望著簷子下的碧桃樹出神。
微風卷起碧桃花瓣,吹進了屋子,落到皇額娘身上。她拂了拂,喟然一歎道:“你若還是執迷不悟,就該去奉先殿裏跪著,好好的懺悔▒
唯以一杯酒,相思高楚天
與巴格就那樣的不歡而散,我怒氣衝衝的去了議政廳。陽光很好,照在那鎦金瓦上,黃橙橙的似要淌下金子來。我卻一點都不好,整個人就像被那陽光曬透了的牡丹,奄奄一息。
那議政廳,其實就是這府上的乾清宮。朝廷裏的大事兒,十有八九倒是出自這裏,怎能怪福臨心裏不滿?!因天氣漸熱,瑣窗上已換了蟬翼紗,銀紅的色澤,陪襯著外麵若幹翠竹,煞是好看。早有小丫頭看到我,打起纏竹洋簾。走進去,迎麵就是壁懸的蘭亭翰墨,書字琳琅,筆情典麗。不覺可笑了點,十四皇叔,他也懂王右軍?再看牆設的湘竹書架,係填六才全本,倒好個附庸風雅!
十四皇叔還沒回來,隻有十五皇叔一個,倚在紫檀太師椅上看折子。就連正經的辦公,他都是率性而為,狂放不羈的。難怪皇額娘常開玩笑說:“豫親王呀,最是個外路!”也對,沒這點兒不同,我也不會欣賞。微笑了笑,輕喚一聲,“皇叔。”
丟開折子,十五皇叔隻盯著我笑,我不禁摸了摸臉,問著,“真兒臉上有什麼東西嗎?”十五皇叔篤定的說:“有。”我略一吃驚,他繼續說:“真兒大了,知道要給自己找額駙了。”我心下一窘,道:“皇叔。”十五皇叔笑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皇額娘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早就嫁了你皇阿瑪,哪兒……”仿佛說錯了話,急轉開去,“真兒,你的眼光確實不錯。巴格,他可是正白旗裏難得的人才。”
我聽到巴格那兩個字,胸口好像被什麼重重的一擊,那樣的猝不及防!他難得,他再難得,也是拒我於千裏之外。我努努嘴,沒好氣兒的說:“他好不好,與我什麼相幹?”
“真兒,女孩子家生氣可就不漂亮了。”十五皇叔一麵說,一麵走到我身邊,“你若真看上了他,皇叔為你做主。咱們,不指望你皇額娘。”我忍不住笑了,十五皇叔忙道:“這才對嘛,笑靨如花,女孩子家就該這樣。”
屋子裏沒有風,那纏竹洋簾就安安靜靜的垂著。我笑完了,心也跟著安安靜靜的垂了下去。看著十五皇叔,我不明白,既然他寵我,為什麼沒有如十四皇叔那般的緊張?難道說,他像巴格一樣,沒有真正的把我放在心裏?不覺恨恨的,思忖著問,“皇叔,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隻見他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