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些,別什麼都圖好玩。”
屋子外麵,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我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沉穩下來,沒有再同托婭說話,而是安安靜靜的等著,等著,等著……媚魂香氤氳一室,那腳步聲終於在我麵前停止了。一道深紅的身影,遮住了龍鳳喜燭的光。我緩緩抬頭,對上了巴格情愫縈繞的眼睛,同時看到了他眼睛裏那幸福無雙的笑意。心,莫名的,升起了一絲的愧疚。
惶惶不安的別開臉,我盯著牆壁那雕空玲瓏木板上的流金小篆,失了幾分主意。托婭已退了下去,巴格也坐到了我身旁。他為我摘下了金銀縲絲的攢珠鳳冠,動作是那樣的輕,就像梨花釉彩繪香爐裏飄出的煙。我想了這個,又想了那個,到底有點局促,呼吸緊張的不自然。
巴格輕輕的在我額頭一吻,仿佛安撫,“綺真,別怕。一切都交給我,好嗎?”聲音低醇的就像合巹酒,讓人淺嚐轍醉。
他想的,與我想的,不是同一件事兒,我很清楚。顫唞著按住他正解著我盤扣的手,低語求著,“能不能將龍鳳燭,熄了?”這個要求其實是過分的,因為龍鳳喜燭必要高燃一夜,才會天長地久。巴格摸了摸我的臉,還是照做了。我順手放下櫻紅的床幔,並蒂花紋的銀絲鉤打在一處,丁丁當當,似乎有人在奏著仙家的樂曲。
鴛鴦被,合歡枕,什麼都看不清,這就是我的新婚之夜。巴格對我,開始是極珍憐的,可是後來,我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有如豹子般淩厲的目光。到底心虛的很,依偎在他懷裏,心突突直跳。天亮了,我在忐忑中看到了他溫柔的目光,嫣然一笑,故意問,“怎麼了?”
巴格摟住我,含糊的喚著我的名字,“綺真。”
我聽得甜甜蜜蜜的,卻聽到一陣咚咚的敲門聲,是托婭。她端著掐金銀絲的景泰藍水盆進來,恭敬的說:“爵爺、格格,奴才祝你們鴛鴦同枕笑言真,龍伴鳳隨情意生。蜂蝶雙飛花上舞,今婚明載喜添丁。”
巴格聽著笑道:“這丫頭,倒是好張口。”我也笑了,因問,“多早晚學的,往日裏可沒見你說過。”托婭回道:“格格大喜,奴才不過想討些喜氣。”說著取出茄色蟒袍。我接過,吩咐道:“你下去準備早點吧。”眉淡淡一挑,目光順著瞧了巴格。我略屈了屈膝,笑微微道:“爵爺,你就將就點,讓我伺候你吧。”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巴格將雙手放在我肩上,慢慢靠過來,在我耳畔低聲道:“我是世間最幸福的男人。”
我環住巴格的脖子,“那我就是世間最幸福的女人。”外麵在下雪,搓綿扯絮似的,我看著巴格,道:“這雪怕是要下一天呢。乾清宮冷得緊,你把那件藏藍雲紵絲青貂鼠的大氅帶上吧。”想了想,又道:“我一個人去給阿瑪、額娘請安就好,朝中的事情多,你也不必急著回來。”
巴格握住了我的手,寵溺般的凝視著我,仿佛我就是他的整個世界。在這一刻,他又何嚐不是我的整個世界呢?上朝前,他抽了張泥金角花桃紅箋,伏案書寫著。隨後把桃花箋遞給了我,就走了。
接過來一看,隻見上麵寫著:
妖冶風情天與措,青瘦香肌冰雪妒,滴滴櫻桃紅半吐。一樹梨花初番雨,海燕空驚無處去。含情凝睇倚江濱,疑是洛川神乍起。
怪道十五皇叔曾說:“巴格通經史之書,曉子集之典,詩韻更在武功之上。”今日一見,果然非虛。還在出神的想著巴格,托婭卻驚疑一呼,“格格,你瞧這玉琴,真是件稀罕物呢。”
“紫禁城裏,稀罕物還少麼,你怎麼變得這樣眼皮子淺。快打點東西吧,好趕早去克勤郡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