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1 / 3)

?”

我一跺腳,冷聲道:“他敢!”腦袋裏轟然一響,他敢的。悲哀的情緒籠罩著我,就像那雨絲一樣,擺脫不開。十四皇叔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摟著我。良久良久,才在我耳畔低聲道:“巴格來了。”隨後放開我,動作十分瀟灑。我轉身,步子卻無法移動,一刹那,好似麵前有一道跨越不了的深淵。

“綺真。”巴格喚著我,語氣裏帶著歉意。一步一步向我走來,柔聲道:“是我不好,綺真,我們回家吧。”見他低了頭,我心裏的氣才順了些。十四皇叔也勸了我一句,“真兒,巴格都賠了不是,你也別鬧別扭了。”

巴格聞言,望向十四皇叔,目光寒洌的能把水結成冰!十四皇叔笑了笑,就轉身走了。我挽上了巴格的手臂,說:“不是回家嗎?”巴格微微點頭,又軟語說了幾句以後不會再見珺瑛的話。我這才展顏一笑。雨,不知不覺下大了,落在地上,泛起細白的水氣。

盡日無人看微雨,鴛鴦相對浴紅衣。

總算這次的爭吵,叫巴格比往日裏更疼我了。我是感念的,所以特備了四樣點心:鵝油炸的拖粉蘋果片,麻姑天花小卷,鬆仁和玫瑰的冰油瑪瑙酥,野雞絲的小薄餅,親自送去夢璋齋,卻被水翔攔在了門外。

水翔是平日裏跟在巴格身邊的人,亦是公爵府裏的一等侍衛。出身落魄書香,談吐自是斯文。一攔一阻的,我便知書房內有客,沒多想,就把點心交給水翔,隨後離開。不料托婭後來告訴我,“格格,前兒在夢璋齋裏的人,是珺瑛姑娘的陪嫁丫頭。你說爵爺會不會……”

“不要說了!”

巴格竟然騙了我!怪道最近他待我那樣的好?!原來還是為的珺瑛!周圍的空氣不間斷地向我襲來,四麵八方上下左右,含愁凝淚一樣。範圍越來越小,越來越小,幾乎扼的我透不過氣來。難受得隻想找他問清楚,偏偏找不到!這般滋味,我卻不能去向皇額娘訴苦,她肯定說是我的脾氣不好。我也不能去對博格多說這些,當日沒有選他,難道要他現在看我的笑話嗎?可我卻無法忍氣吞聲,一怒之下,就去找了十四皇叔。那以後,我又開始經常的出入睿親王府。巴格質問過我,目眥欲裂的,聲音那樣的冷,“綺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如此不友善的態度,我聽著就有氣,於是反駁道:“你可以有珺瑛,我為什麼不可以有十四皇叔?!”

他瞬間把手抬了起來,仿佛要打我。終是歎了口氣,緩緩的把手又放下。無可奈何的說了句,“你實在叫人寒心。”再也不多說一個字。每次遇到,他對我,都是相敬如賓的,真真是一個賓字。我不知道怎樣去改善這樣的關係?心情越不好,也就越變本加厲的去睿親王府。

十二月戊子,十四皇叔出獵古北口外,墜馬受傷,薨於喀喇城。丙申,福臨奠於郊。甲辰,尊故十四皇叔為懋德修遠廣業定功安民立政誠敬義皇帝,廟號成宗。誰也想不到,這不過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兆。

對於十四皇叔的離開,皇額娘悲痛異常,終日茶飯不思,好像剩下的隻是一個軀殼而已。至於我,卻隻是覺得少了一塊浮木,可以讓我在心煩意亂之餘,傷心難過之時,寂寥哀傷之瞬,解憂散愁的一塊浮木!

幾時拋俗事,來共白雲閑

臘盡春回,天氣依舊寒峭。尤其是這兩日,竟一日冷似一日,那低垂的鉛雲,烏沉沉一片,到了夜間,果然下起了急雨。

平時就睡不著,何況是這雨夜?打發掉托婭,找出巴格曾送我的那些花箋,一張張,記錄的都是美好的時光,但此刻,那歡樂卻與痛苦成了同樣的色澤,難以區分。五顏六色的花箋,那樣的朝氣蓬勃,可上麵的字跡,泛著暗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