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個悶響,章庭湮低頭一看,一隻血淋淋的斷手躺在她腳旁,應該剛從人體砍落,手指還機械性地抽搐了兩下。
章庭湮心跳一窒,她自認為心理素質還不錯,但到了碟室,也難免心生膽寒。
“小姐,”送她來的一名侍衛心情不錯地征詢她意見:“我們這邊有淩遲的,有梳洗的,有剝皮的,還有串燒的,寸碟的,你看中了哪一款?”
“啊?”章庭湮頭皮發麻,這些變態刑罰無不是人間極慘,若是用在她身上……真是難以想象,當然她清楚衛皇意思,他絕不會輕易把她弄死。
“那個寸碟,是指把人的肢體一寸寸砍掉麼?”章庭湮深深皺眉,痛斥道:“做為一個有幾千年文化底蘊的大國,萬不應該存在這種喪心病狂的刑罰,簡直是對國體的折辱。”
“所以你要不要招供呢?”
“招供什麼?”
侍衛把圖打開,放在她麵前:“皇上讓你在這圖上填充內容,隻要你完成這件事,我自然帶你出去。”
“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麼?”章庭湮接下那圖,眼光森涼地看著侍衛,“天裕國軍事分布圖,你一個小小侍衛配看的麼,不怕皇上挖了你的眼睛?”
侍衛正狐疑,章庭湮忽然將長圖一撕兩半!
“你……”侍衛驚得臉色一變,“你找死!”
章庭湮一把抓住那名侍衛前襟,咬牙道:“我七歲被選為太子妃,事幹國體,就算我死,你們也不得對我不敬,否則皇上和太子必不會饒過你們,奴才,對於隻求一死的人,還有什麼可畏懼的。”
侍衛瘋狗似的推開她,“你太不識好歹了,來人,上大刑!”到底還是顧忌著她身份,那些極不體麵的刑罰不得加諸於身,又向行刑手惡聲說道:“拔光她的指甲,不許看她的身體……”
夜漸深下,淩少桀披上雪青色蟒紋外套,大步流星走出寢殿。
孫野在殿外跪迎,見麵便稟告道:“見過太子千歲。屬下們自將軍府,便隨錢儼一道入宮,太子妃清泉宮見駕,因為觸怒皇上,現已被送往碟室。”
在宮中,淩少桀同樣占據著半壁江山,這個消息他自是不用等到孫野通知。
“她是個聰明人,能把自己作進碟室,必是不可逆的大事了,自找的罪,便讓她承受吧。”淩少桀語風平淡甚至涼薄,像個冷眼旁觀的局外人一般。
“碟室非同尋常,萬一……”
“本宮自有分寸。孫野,你是本宮最得力的屬下,你做好自己職責足矣。”淩少桀說的雲淡風輕,卻是十分重的警告口氣,
孫野暗暗歎了一聲,想到自己無能為力,就不再開口。
淩少桀眼光覷成了一條縫隙,悠然說道:“孫野,本宮信任你,才將你派往天裕國,最近你一直在章庭湮左右,實話告訴本宮,她是否對季長安,動了真心?”
孫野是淩少桀身邊的暗衛,對主子忠心不二是他的本分,可他對章庭湮尚有一絲憐憫,便折衷地回道:“季長安對她頗有照顧,他們二人出入成雙,若說她對季長安有了惻隱之心,依屬下看,也屬人之常情。”
“這麼說,她的確對季長安動心了?”
孫野不敢再答。
“跟本宮走。”淩少桀闊步邁出殿門,凜然之氣彌漫星夜。
碟室內,兩名行刑手站在昏倒的章庭湮麵前,麵麵相覷,“嘴太硬了,她是我看到的第一個趾甲都被拔了,卻還一聲沒吭的女人。”
“把她潑醒,我就不信她還撐得住。”另一名行刑手說著就提了半桶水,“嘩”一聲往她身上澆去。
章庭湮身上猛然一冷,打了一個激靈醒來,意識剛剛回來,腳上傳來的巨大疼痛便將她瞬間侵蝕,眼前一陣發黑,渾身戰栗。
雙腳鮮血淋漓,地上淩亂的那六枚甲狀血物,赫然是她的……趾甲?
“別傻了,到底是你的命重要,還是聽皇上的命令重要?”行刑手每天對著各種各樣的犯人,施行著各種慘絕人寰的刑罰,內心早已極度扭曲,當然不會對她有半分同情,他們唯一的顧忌是她的身份,讓他們有點拿捏不住方寸。
章庭湮冷笑,疼痛快要再次剝奪她的神誌,盡管狼狽不堪,但她仍保持著高傲的睥睨,她不說一個字,坦然接受著他們的酷刑,甚至死亡。
“既然你這麼不識好歹,就別怪我們了。”行刑手打開他手中的尖嘴鐵鉗,向她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