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頭後,餘國治為難地道:“說實話,我也無能為力,老朽醫術有限,實在是令尊年邁,這病情太過於嚴重了些……”
話還沒說完,“轟”地一聲,那刑主任推開椅子霍然而立,臉色由紅轉黑,額頭顯露的青筋突突跳動,眼睛死死盯著餘國治,辦公室裏的氣氛隨著他臉色的變化倏而變得緊張起來。
高明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這邢主任可是省辦公廳主任,身後的背景深不可測,餘國治若是拂了他的臉麵,就算是國家級的專家,恐怕也討不了好去。
好在這刑主任也並非蠻不講理之人,半晌情緒穩定後,又緩緩落座展顏勉強一笑道:“對不住了餘大師,我剛才有些失態……”
“沒關係……”
餘國治由始至終臉上古井不波,喝了口茶後才點點頭道:“……病人家屬的心情我很理解,要不……我們現在就啟程?”
“真的是沒辦法了嗎?”
默默起身後,刑主任不死心地追問一句,在看到餘國治無言地搖頭後,那眼神陡然間暗淡下來,整個人都似乎失去了精氣神一般。
“我倒是知道有位神醫,就不知道他肯不肯救治……”
這時,一旁的高明突然壯起膽,眼神陰晴不定地一字一頓開口道。
高明說話很有技巧,沒說人家能不能,卻隻說人家肯不肯,這話裏行間的意思,就是以那位神醫之能定然可以救回病人。
聽到這話,正準備一起出門的兩人同時身軀一震,邢主任倏地轉頭,如撈到根救命稻草般殷切地問道:“誰?”
在餘國治麵沉如水灼灼的目光下,高明不敢直視恩師的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後,心一橫低頭沉聲道:“方才醫院有位會失傳針灸絕技的高人,名叫葉小寶……”
“閉嘴。”
餘國治怒聲大喝道,一張老臉氣得通紅,竭力深呼吸幾下,這才誠懇地對著滿臉狐疑的邢主任道:“別聽劣徒胡說,那葉小寶隻是個年輕的江湖遊醫,中醫造詣根本不知深淺,怎麼能請去給令尊治病?”
稍稍斟酌一番後,邢主任點點頭,看那模樣似乎深以為然,失望地搖搖頭後,歎了口氣直直邁出了大門。
而餘國治則是有意落後數步,待邢主任離得自己上十米遠,這才恨鐵不成鋼地盯著高明,怒聲道:
“那葉小寶與你有多大仇怨?你要他去邢家治病,不是擺明了害他麼?那刑家老人病入膏肓,就是神仙也救不活了,這你又不是不知道,學醫重在學德,看來,我是教不了你了。”
不顧高明麵如死灰,餘國治猶自恨恨地道:“你表麵雖說是捧了葉小寶,實則是想讓他得罪邢家。
一旦他救不回那邢家老爺子,以邢主任那脾氣與家世,那葉小寶豈不是永無出頭之日,嘖嘖,高明啊高明,你這是其心可誅……從今天開始,你不許再自稱是我徒弟。”
拋下這句話後,仿佛老了好幾歲的餘國治決然地拂袖而去,隻留下臉色蒼白的高明愣愣站在原地,隻覺得渾身冰冷,良久動彈不得。
失去了餘國治徒弟這個身份後,他和普通醫生,又有什麼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