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過兩天沒見,張寡婦那張風韻猶存的白皙俏臉,已然變成了暗青色,眼眶深深地凹了進去,幾乎都不成人形。
此刻她仍然在昏迷之中,掛著滿滿的一個大吊瓶,幾個村裏的大娘正在一旁守護著。
“怎麼樣怎麼樣?張大嬸有沒有事?”
逮住村裏的王大娘後,葉小寶急切地問道。
“先前醒過來了的,後來醫生又打了什麼藥,說還沒過危險期,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咧,唉……”
王大娘愁眉苦臉地拍著大腿道,眼見葉小寶一聲不吭地給張寡婦號起了脈,便趕緊收聲。
不一會,葉小寶緩緩收回手臂,心中微微歎了口氣,還好送到醫院及時,這鎮醫院估計對這方麵的診治手段頗有經驗,至少現在看來,張寡婦是沒有生命危險了。
“行了,照我看來應該是沒事,這樣吧,大夥先回去,我在這裏守著就可以了。”
看著幾位大娘都一臉疲憊的樣子,葉小寶連忙出聲提議道。
大家鄉裏鄉親的,互相幫忙也是情理之事。
而且現在正值農忙,都這麼耽誤下去也不是個事,葉小寶這話一說出來,幾位大娘商量了一陣後,便留下王虎媳婦,其他人都回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守在張寡婦身邊的葉小寶精神一振,看到張寡婦眼皮抖動,便知她即將要醒過來,連忙輕聲呼喚道:“張大嬸?張大嬸?”
張寡婦睜開雙目,待看到葉小寶後,眼睛一閉,兩行淚水便沿著眼角流了下來。
“小寶,嬸子……還活著呢?”
“活著,活著,嬸子長命百歲呢。”
“小寶,嬸子想明白了,等嬸子身體好了後,就賣了家產去上滬找秀秀,大城市裏,怎麼著應該也餓不死嬸子,這個蘆花村啊,嬸子是再也不想呆下去了。”
“呃……”
不管葉小寶如何追問,張寡婦卻是怎麼也不說出當晚的事情經過。
但至少有一點張小寶算是清楚了,這事,跟劉大柱脫不了幹係,而且,張寡婦沒讓那畜生壞了身子。
等張寡婦養好身體後,已經是三四天之後的事了。
幫忙打理處理了她家裏事務後,葉小寶一直將張寡婦送上了去省城的汽車,到了那裏,她再坐火車去上滬,恐怕這輩子,她都不會再想回來。
由始至終,葉小寶都沒有勸她留下,不管是村裏王春華製造的那些閑言碎語,還是她自己本身心裏那道過不去的坎。
總而言之,張寡婦是沒有勇氣再繼續呆在蘆花村的。
回村的路上下著大雨,葉小寶深一腳淺一腳地到了家中,望著屋外電閃雷鳴有些出神。不管怎麼樣,張寡婦這個公道他都要討回來,不隻是為了秀秀,也是為了內心中那點公允與正道。
村長劉大柱家裏,張二狗舉起酒杯,跟神思不屬的劉大柱碰了碰,喝了口酒咧了咧嘴後,扯著公鴨嗓笑道:“幹爹啊,別著急了,我就不信那葉小寶敢來找麻煩。”
夾了筷子肉放在嘴裏,張二狗抓了抓自己那亂糟糟的短發,見劉大柱歎了口氣沒搭理他,不由將酒杯往桌上一放,四周看了看,便神神秘秘地湊近劉大柱的耳邊,悄悄嘀咕了一陣。
隨著劉大柱那雙昏黃的老眼越睜越大,到最後竟一把推開了張二狗,猛然站起身來大吼道:“你個遭雷劈的東西說些什麼混賬話?這可是要殺頭的。”
“幹爹別急,我這也是為您著想啊。”
一向咋咋呼呼的張二狗,一點也沒將劉大柱惡劣的態度放在心上,自顧自地嗞了口酒,眯著的眼裏突然爆發出駭人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