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四舉起雙手,可憐兮兮道:“我閉嘴,我閉嘴。”
木屐皺了皺眉頭,抬起頭,難得加重幾分語氣,隻是相對離真、雨四他們方才的嗓門,還是輕聲:“離真落敗,隻輸了一線,雨四,這不是你幸災樂禍的理由。你們是高人一等的劍修,就該有高人一等的心境。”
雨四立即收斂神色,點了點頭。
然後木屐轉頭對離真說道:“輸了就是輸了,是你離真本事不濟,此後能夠活過來,亦是你身為托月山關門弟子的本事,這些我都不管,我隻負責甲申戰場的勝負得失,一絲一毫的此消彼長,我都得管。此後戰事慘烈,你離真依舊需要聽從調度,無視軍紀,擅自行事,就是連累整座甲申帳,後果自負。但是到了合適時機,你隻要還願意尋找陳平安作為對手,與那人分勝負,哪怕是換命,都隨你,甲申帳絕不阻攔,我個人甚至願意拿出甲申帳屬於木屐的那份戰功,幫著你製造機會,讓你與陳平安去分生死,因為與這樣敢再死一次的離真並肩作戰,是我木屐的榮幸。”
木屐環顧四周,沉聲道:“離真為何出戰,為何會在城頭之下與那陳平安大戰一場,你們心裏沒數?你們配嗎?這如何就成了你們如今取笑離真的理由?就因為他輸了一場,死了一次?那麼萬年以來,我們蠻荒天下,就沒打贏過一場,一場都沒有贏過!那麼多飛升境的前輩,連同整個托月山,誰不是個笑話?!真有本事,到了浩然天下,你們笑話那邊的人,隨便你們笑話!”
木屐深呼吸一口氣,神色黯然,喃喃道:“與你們說這些話,並不會讓我覺得開心。”
離真似乎在這座甲申帳,木屐的話,還算聽得進去,果真不再與雨四他們較勁,繼續閉目養神,同時大煉五件本命物。
那女子調侃道:“木屐,這話說得真俊。”
少年木屐靦腆一笑,有些臉紅。
幾乎算是個啞巴的背篋,破天荒開口道:“甲子帳飛劍,馬上到。”
果不其然,一把傳訊飛劍到了甲申帳。
木屐看完密信過後,神色凝重起來,“隻知道那個讀書人叫劉羨陽,是寶瓶洲人氏,並非醇儒陳氏子弟,所以還是不知道他的修行根腳。”
那女子歎了口氣,“那就按照最壞的打算去做好了,用命去堆出個真相。”
木屐突然說道:“雨四,你親自走一趟戰場,記得做好偽裝,接下一劍,就立即退出戰場,不需要有任何猶豫。那陳平安的出劍威力不算太大,但是對於戰場的觀察,細致入微,以他的性情,我敢斷言,他的後手,絕對不止那位女子劍仙一人而已,隻要你沒死在戰場上,很快就會有另外的劍仙負責盯死你。”
雨四果斷起身,滿臉的躍躍欲試,嘴上卻埋怨道:“報應來的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