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馬老師,我們會妥善保存你的這些作品的。”
小李又向他伸出了手。但伯樂看也沒有看他一眼。他把自己被翻亂的作品理好,放進皮箱,扣上了箱蓋上的皮帶。
伯樂有些生氣,他並不是為他們扣下他的作品生氣,而是為他們不早點告訴自己他們想要他的作品生氣。
並且,他們還把箱子也搞亂了。
飛機在雲層上空飛行,起飛時巨大的轟鳴聲使伯樂的耳朵有些失聰。他閉上眼睛,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自己不是正飛向香港,而是向過去,向多年前的重慶,上海和巴黎飛去。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可這種感覺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
直到飛機降落在香港的啟德機場,他的這種感覺還沒有完全消失。
在機場的出口處,他很遠就看見了坐在輪椅上腿上搭著一塊毛毯的子雲,他的頭發也全白了。在他的旁邊,站著一大群人。從人群中,伯樂一眼認出了已經人到中年的美枝子。她也看到了伯樂,立即抓著一個小男孩的手興奮地衝了上來。
“叫外公,快叫外公。”
“外公,你好。”
小男孩害羞地喊了一聲。
伯樂拉著他的手,走到了子雲麵前。這時,旁邊突然有很多人舉起照相機對著他們哢嚓哢嚓拍起照來。
“伯樂,祝賀你,你現在已經是個大藝術家了。”
在閃光燈中,子雲微笑著伸出手,和他用力握了握。
“馬先生,請問你來香港後有何感想?有何打算?”
一個戴著大眼鏡的女記者大聲問。可另外一個更大的聲音馬上把她的聲音壓了下去。
“馬先生,聽說你在大陸的文革中曾入獄多年,請問你有何感想?”
“馬先生,請問你是不是馬上就會在香港舉辦畫展?”
“你知道你的作品在香港,還有歐美都很有聲譽嗎?”
“馬先生,請回答一個問題。我的問題隻有一句話。”
看著蜂擁過來的記者,伯樂有些手足無措,對這個場麵,他是一點準備也沒有。好在,子雲身後的幾個穿深色西裝的小夥子趕緊一邊把他們擋開,一邊快步簇擁著伯樂等人往機場門口走去,要不然,伯樂還真不知道怎麼才能脫身。
子雲把伯樂帶了一個事先安排好的飯店吃了頓飯。在飯桌上,子雲把一家大小一一向伯樂介紹了一遍。伯樂沒看見子雲母親,但他並沒有問子雲,想必老太太早已去世了。美枝子和他的丈夫都在子雲的公司工作,兩個人現在也都已獨當一麵。
也許,在這歡樂的時分,唯一讓伯樂感到傷感的,就是子雲告訴他的娜塔莎已經不再人世的消息。她當年接到伯樂寄給她的剪紙後,立即把它賣了些錢,用這些錢,她買了張到香港的船票,想來這裏和美枝子團聚,但不料船在半途遇到海難,不幸喪身。子雲說,因為怕伯樂一個人在大陸想不開,當時就對他隱瞞了這個事。
“謝謝你,馬老師,我們會妥善保存你的這些作品的。”
小李又向他伸出了手。但伯樂看也沒有看他一眼。他把自己被翻亂的作品理好,放進皮箱,扣上了箱蓋上的皮帶。
伯樂有些生氣,他並不是為他們扣下他的作品生氣,而是為他們不早點告訴自己他們想要他的作品生氣。
並且,他們還把箱子也搞亂了。
飛機在雲層上空飛行,起飛時巨大的轟鳴聲使伯樂的耳朵有些失聰。他閉上眼睛,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自己不是正飛向香港,而是向過去,向多年前的重慶,上海和巴黎飛去。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可這種感覺卻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