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若不是她,又哪來她是你女兒的說法?!”翠琅急了,她知道一個倌人沒了客源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娶一個賣笑的,到最後不過是為了生存,標準一低再低,直到這身子被萬人踐踏到殘花敗柳那天,然後便是枯坐等死……隻是一想,她都覺得害怕。
這時棠雪才聽出意思來,驚詫地看著雲荑:“您對外說,我是您的女兒?”
“我本就當你是女兒,對外有何不可說?”雲荑坐了下來,打開琉璃九子奩,尋出粉奩,在臉上輕輕傅粉,想遮住那紅腫。
“可……可我常聽陸二娘起那過去的花魁娘子們,因和恩客私通生子後被唾棄的不在少數,最後都是淒慘而死,以此警醒樓子裏的姑娘們。姑娘怎麼可以因為我……”棠雪急了,她不願因為自己的事情,而傷害到雲荑,雲荑為自己做的已經夠多了。“不、不行,我要告訴他們,我不是你的孩子!”
說著棠雪便要往外走,身後傳來雲荑平靜的聲音:“你若是想我們都死在這兒,便去。”
棠雪停在那兒,身子微微顫抖,因為肩頭的痛,也因為自己的無能為力。
“此事就此罷了,你們兩都不許再提。棠雪,今日萬朝中說要將你帶走,被我拒了,我左思右想不能讓你跟他走。”雲荑看著銅鏡幽幽說道。“既然你已經能起身,便隨你的和尚哥哥走了吧。”
“姑娘,我……”
“你們每晚相見,我和翠琅都知道。”雲荑輕笑,“真是好的年紀,純真無邪,愛意都寫在臉上,溫柔都藏在話裏……相思,你要珍惜,莫要等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步了我當年的後塵。”
翠琅低著頭,擦了擦眼淚:“若是當年姑娘咬著牙和陳公子走了,便好了……”
窗戶忽然打開,一個黑影悄然落進屋裏。三人轉頭看去,蕭無陵手持長劍,站在窗前,夜風撩起他的發帶衣角,自帶幾分風流俠氣。
蕭無陵上前行禮:“多謝姑娘容我每夜與棠雪見麵。”
“我有許多話想囑咐你,但是想來你也都能夠猜到,所以,你就帶著相思走吧,不要再回來了。”
“我不走!”棠雪搖頭,“我不能走!”
蕭無陵欽佩此女的冷靜和氣度,再次道謝:“多謝姑娘了,日後定來謝恩。”
說完也不顧棠雪掙紮拒絕,抱起她便自窗外而去,飄然落在一艘小舟上。棠雪剛要起身,卻被他一記手刀敲在脖頸,眼前一黑便暈在了蕭無陵的懷裏。
輕紗仍舊在夜風中擺動,雲荑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搐著,一下一下的梳著長發。翠琅站在她的身後,黯然垂淚。
“翠琅,你也走吧。”
“我不走。”
“從你伺候我開始,我便沒強求過你,這一次,聽我的。”
翠琅屈膝跪下:“國舅爺知道您送走了相思,定不會放過姑娘……就算他不找事,馮公也會來找來找姑娘的麻煩,便是死,我也要陪在姑娘身邊。當初若不是你救我,我早被二娘剝皮拆骨賣給那半死的老員外,被他那大夫人欺負,哪還能活到今天。從我跟了姑娘從未忤逆過,這一次,也請姑娘順了我的心意吧。”
“可、可若不是她,又哪來她是你女兒的說法?!”翠琅急了,她知道一個倌人沒了客源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娶一個賣笑的,到最後不過是為了生存,標準一低再低,直到這身子被萬人踐踏到殘花敗柳那天,然後便是枯坐等死……隻是一想,她都覺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