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下床,輕輕地抱起滌塵的頭顱,細心的撫過他的麵頰,紅潤的嘴角竟泛起一絲笑意,月光在她美麗的臉上流淌,勾出她麵額較好的輪廓,襯著她玩味的笑意,顯出一種勾魂攝魄的妖異之美,隻是那種美麗,揉進了怨毒和無盡的悲冷,令人不寒而栗!
月光下,一個瘦弱的身影在夜虂裏走進蕭府。望著院內蕪雜的野草和傾圮的高牆,晴芸慘然一笑,門上的封條在風中發抖著,門也吱呀的嗚咽著,呼呼的風聲和著一些古怪的調子,在蕭府裏盤旋著,低聲吟唱著,像一首淒然的挽歌,為著院子裏曾經活過的生靈們,為著這樣一座諾大的院宅悲鳴!
樹葉在秋風中簌簌的飄落,映著純白的月光,像滿天舞得旌紙和冥錢,仿佛慘淡的祭奠著蕭府的落敗,院中的屍體在秋風中有些幹枯,散發著令人沮喪的味道,在這樣的屍臭中間,晴芸寂靜的走著,聽著花落得聲音,空廖地悲哀著,蕭府好像一個巨大的黑影,漸漸把晴芸吞沒。
中庭,蕭府剩下的所有人都聚集在這裏了,卻空空的沒有一點聲音,血腥的味道在晴好的月色中彌漫著,消沉著,婢女,看門人,小公子,小小姐都在這裏了,那些年幼的孩子也有錯麼?晴芸看著那些熟悉的麵龐在風中腐爛著,凋落著,心中泛起一陣陣的疼痛--------
晴芸一具一具的解下那些被吊在空中不能安息的靈魂,晴芸的心頭沒有一絲的厭惡和懼怕,她隻是冷冷的哀傷著,像寂寞在海底的一粒珍珠,散發著耀眼的光芒,沉浸在漆黑的海底,永遠無人知曉。
“我可愛的小感兒,我最疼的孩子,他們為什麼那麼地狠心,連你也不放過”晴芸把小感兒和她的哥哥分開,單獨把感兒抱在懷裏,感兒的麵容仍然完好,仍然那樣招人喜愛,隻是那樣的蒼白,沒有一點活著的氣息,晴芸愛憐地輕拍著感兒,仿佛感兒小時候。
“小感兒—乖乖睡吧,姐姐給你唱歌謠,唱你最喜歡的小老鼠。”晴芸低低的歌聲如飄帶般沙啞的纏繞著整座大院,寂靜中格外的陰冷淒涼,懷抱中小感兒的身體冰冷,於是晴芸緊緊地抱住小感,溫暖她冰涼的身體,“小感兒,冷了麼?有姐姐呢,姐姐把你捂暖,好嗎?”晴芸的臉貼著小感的麵頰,眼淚潤濕了感兒的緊閉的眼瞼,晴芸抬起臉,溫柔的吻著小感幹裂的唇角,忽然間,小感兒的睫毛好像眨動了一下,晴芸一詫,隻見小感兒仿佛蝴蝶從繭中複蘇,眼瞼漸漸的掙開,明亮的大眼睛在月光下閃著迷人的光彩,晴芸顫唞著,感覺著這樣一個美好的生命在她懷中的複蘇,碳燙的眼淚從晴芸的眼角溢出,滴滴滋潤著小感幹涸的嘴唇。“娘—”小感沙啞了聲音,含混不清的輕夢囈著。“娘—我好渴—”
“水!”晴芸激動地抱著感兒,在月色中焦急得尋找著,張望著—晴明的月影裏,一片巨大的焦葉上積攢著一汪清透的雨水,晴芸小心翼翼的端起那清澈的生命之水,溫柔的喂給感兒。
感兒清透黑亮的眼眸逐漸注入了神采,在月光下熠熠的閃耀著,“娘—”感兒低底的喚著晴芸,聲音雖然虛弱,卻有了一種力量,這股力量激蕩著晴芸,感染著晴芸,讓她的身軀微微的發抖。小感的眼睛更加明亮:“不是娘麼?”小感亮晶晶的眼睛帶著困惑,“是娘—是娘—”晴芸連忙應道。
“感兒—”晴芸晴芸輕輕的抽泣著:“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晴芸的女兒!快喚我娘—”晴芸整個人忽然間煥發出前所未有的光采來,灰白的臉色在瞬間明朗起來,木然的眼神也變得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