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我服你
範小童叫了個代駕，兩人上了車，司機問坐在副座上的範小童：“老板，到哪裏？”
秦時說：“到市委黨校。”
範小童醉意朦朧，口齒不清，說：“這……這麼早回……回……回去幹嘛？帶你去洗……洗個澡。”
秦時在學校參加過全國青年運動會，拿過遊泳季軍，每天傍晚都得上遊泳館活動一小時，即使寒暑假在家裏，住在郊區別墅，每天也要到自己地下室的遊泳池裏過過癮，剛來到盧山塢村那陣子，傍晚他會到水庫腳弄堂潭裏，洗個澡，搓個身，撲騰兩下子，水庫底流出來的水，即便是在炎熱的夏天，也是刺骨的冰冷，但好歹有個“弄堂”一展腿腳。隨著天氣的轉涼，弄堂潭是下不去了，前些日子，他借了輛自行車騎到大壩上，跳進水庫遊了個來回，通身舒服。這些天，工作漸漸的忙了起來，他已經十來天沒下過水了，晚上睡在床上，手伸衣裏，一搓，一條條“麥鰍條”，越搓越有成就感。進城之前，他就帶來了短褲、內衣，以為黨校有遊泳池的。昨天晚上一問宿管員，阿姨說，哪兒來的遊泳池啊？整個通江城裏都沒有。那就洗個澡吧！可洗手間裏，簡陋極了，別說熱水，連個洗澡的噴頭都沒有！
秦時：“我的內衣褲還在黨校啊！”
範小童說：“學習結……結束了吧？先去黨校，把行李拿來，今晚洗……洗完澡，就不要回去了，住在我家，我家二樓好……好住的。”
也好！秦時還想跟範小童嘮嘮村裏的工作，剛才在飯桌上人多口雜，有些情況，他也許不會說，尤其是四個村合並後，幹部們如何揉和到一起，擰成一股繩，使成一股勁，得好好聽聽他的想法。
秦時說：“好吧！”
黨校宿舍二樓，整個樓道靜悄悄的，來這裏參加學習的第一書記們大多數沒吃晚飯就離開了，其他的，在食堂吃了晚飯，也各奔東西了。秦時收拾了毛巾牙膏牙刷，拎起新買的雙肩包，下樓回到了車上。
範小童對司機說：“去威……威尼斯浴場。”
小城的夜晚，一到十點鍾，街上開始冷清了下來，車子穿過城市中心的廣場，開過一座大橋，拐個彎，駛入沿江的一條綠蔭大道，不一會兒在一幢外牆裝點著霓虹燈的五層樓前的停車位上泊好車子。
秦時下了車子，抬頭看看屋頂，“威尼斯浴場”五個霓虹大字麵朝通江北岸，分外醒目，門口站著兩個穿旗袍的高挑子小姐，迎送著進出的客人。
秦時知道這不純粹是個洗澡的場所，更不是個遊泳的去處。去年暑假，他回老家，高中一個同學介紹來一個做廣告的小老板，想拉他家企業的廣告生意，請吃晚飯後，帶他進去過這樣燈紅酒綠的桑拿浴室。天哪！裏頭全是長相性感、穿著勾魂的小姐，但凡進去的男人，幾乎沒有不被秒殺的。秦時對這位同學說，你不是說找個地方看場電影嗎？怎麼把我帶到這麼個地方來的呢？同學和廣告公司老伴皆驚訝，你不喜歡呀？裏頭你想要什麼服務就有什麼服務。秦時說，我沒喝醉，你不要坑我，我是個黨員。
秦時叫住正待要離開的代駕司機，說：“別走！”
範小童說：“怎麼了？”
秦時說：“不在這裏洗澡了吧？這種地方還是少來的好，你我都是黨員。還是找個簡單點的純粹是洗澡的地方吧！”
範小童說：“這……這樣的浴室，我那個農家樂員工住的宿舍就有，能洗嗎？還不……不如到我家去洗……洗呢！”
秦時說：“好！就上範大哥家洗吧！”
範小童翹起大拇指，退了兩步，打了個飽嗝，讚道：“秦書記，我……我服你！”
秦時問道：“怎麼了？”
“回去再……再說，上……上車吧！”範小童上了車子，對司機說，“去，香格裏拉別墅。”
司機問道：“江南還是江北？”
這麼有名的高端別墅區，竟然不知道在哪，範小童有點惱火，說：“人家叫我飯……桶，還……不如你飯桶，連香格裏拉別墅在哪……都不知道，下來下……下來，我倆換個位置，我帶……帶你去。”
司機一臉茫然，說：“我是外地人，剛來做代駕，不熟悉。”
範小童真的拉開車門，走下車子，秦時趕緊下來，將他推進車後座，關好車門，說：“你能開，還叫什麼代駕！”
路上，範小童右手臂挽到了秦時的背上，滿嘴酒氣：“秦書記，我……我服你！服你什麼呢？不是服你酒……酒量，你的酒……量在我麵前，徒……弟都稱不上，喝酒，你得服…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