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玲衝過來要打她,卻被已有心理準備的明櫻輕鬆擋開。
“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錯!”明櫻這才露出凶狠的神色,“蛇蠍心腸的女人是你!我隻是拿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你這種女人,狠毒到會為了錢害死自己的親生哥哥,會為了錢追殺自己親生哥哥的女兒!現在發生的一切全都是報應,不,是報複。知道站在你麵前的是誰嗎?就是那個被你毀了一切的百裏漣在!”
百裏玲半張著嘴,完全不敢相信,一句話也說不出,整個人好像中了什麼咒似的,以怪異的姿勢跌坐在沙發裏。
“失去一切的滋味怎麼樣?你害死我父母,我也要讓你嚐嚐失去兒女的滋味!還有錢、這家公司,你看得比命還重要的東西,全都一並失去的滋味怎樣?我不會殺你,我就是讓你經受我曾經受的一切,煢煢孑立!孤獨終老!”
百裏玲盯著明櫻的臉看了足有十幾秒,最後失控地爆發出瘋子般的大笑:“真是滑稽,這種像雜草一樣的女人居然好意思口口聲聲‘討還血債’!‘我爸爸’?‘女兒’?你還不知道自己是誰嗎?不錯,我是害死了哥嫂,也追殺過你,現在我恨當初沒有一追到底留下你這個畜生!百裏娛樂是你的嗎?我殺了人,可遺囑是百裏超親自寫的,當著我,當著律師的麵,親自在上麵簽了自己的名字,把百裏娛樂的一切都留給我是他真實的意願,我隻不過把日期提前罷了。”
“出了車禍的女兒被送到醫院,才發現血型和自己和妻子都不一樣。你百裏漣在不是雜種就是個科學史上的奇跡了。怎麼可能讓這樣一個外人將來繼承百裏娛樂?”
明櫻難以相信,可又不得不懷疑。臉上早露出動搖的表情。
父母都是單眼皮,而自己卻是雙眼皮。
還有自己獨有的下巴上淺淺的“美人溝”。
雖然曾經聽說都是顯性遺傳,可卻沒有認真去查證過。
而自從自己當時出車禍之後父母不斷地吵架、父親對自己的態度驟然改變,回想起來也是完全能夠作為證據的。
百裏玲笑對神情慌亂的明櫻:“如果要證實的話,我可以現在就叫律師過來。蠢女人,說到底最可悲的人是你。”
愛一個人,需不需要條件?
那個曾經信誓旦旦“為了你,打造一個世界都可以”的人,竟為了血緣推翻了對你所有的愛。
明櫻把手表摘下,放在父親的墓前,轉身離開,再也沒回過頭。
“我沒法再相信愛了。我最愛的人背叛了我,我付出自己的所有去替他討還血債,到最後被愚弄到可悲境地的那個人居然是我。
我眼睛快瞎了,雖然現在偶爾能看得見一點點模糊的影子,但醫生說手術如果失敗就會完全失明。
我的事業也一敗塗地,身敗名裂到了穀底,我再也打不起精神去從頭努力。
我整個人,從身體到心理全垮了,和死人沒有區別,沒有人救得回來。
所以,浩軒,你走吧,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Whisky無言以對,心痛到底。
沉默在病房裏緩慢擴散,連時間也好像稠得流不動。
溪川和軒轅心情沉重地麵麵相覷,退到一旁。
“如果是五年前的我就會做這樣的選擇。”
明櫻突然冒出這麼奇怪的一句話,讓Whisky瞬間從傷感變成匪夷所思。
明櫻微笑起來,接著說下去:“而現在,將來,我再也不會那麼愚蠢。有這樣一個女人,眼瞎嘴賤,心腸狠毒,幾乎找不到可愛的優點,被親人背叛,被fans背叛,被這個世界背叛,她本該一個人離開,去黑暗裏舔自己的傷口度過餘生,可是她卻決定留下來,因為不想再失去她唯一的愛,隻想緊緊抓住這手邊的珍貴幸福,所有的坎坷想和最愛的人一起經曆而不是一次次把他從身邊推開。她的生命會比一般人短暫,也不能為你生兒育女,和她在一起你還要失去很多fans。明知如此,她也不想再放開手,這麼自私。這麼自私,你還敢和她在一起,還願給她一個家嗎?”
蒼白的四麵牆,彌漫著消毒水氣味的空間,視界中心這個小小的女孩在應該淚流滿麵的時候微笑起來,比誰都更勇敢倔強地笑起來。
如果明天地球會毀滅,今天我要去尋找、和她在一起的人。
為了愛被深深傷害卻不會放棄的人。
即使她這樣那樣把自己說得一團糟,可那麼多附加條件和麵前這個她比起來都無足輕重。
最重要的人,哪怕她名字、容貌全都改變,依然有她獨一無二的特質等你去辨別。
Whisky把她攬進了懷裏。
是誰的聲息繞在耳畔永不消失?
“漣在,我們回去。”
我們回去。
眼前忽然拓出一小圈微光,它逐漸向四周氤氳,好像某種幻象,他的眉眼,他的臉,還有身邊的朋友,輪廓全都越來越清晰——雖然失去了很多,但幸福還剩下不少——這就是屬於我的世界。
因為你的聲息,這個混沌的世界從此有了形狀。
【END】
光線在視界裏泛濫,像迷蒙的大霧。
它們開得那麼燦爛鮮明,我卻叫不上它們的名。
是因為被罩上了柔光,
還是因為不知名?
一瞬間,這些粉的白的身影又忽然變得模糊不清。
處於初春和仲春界點的日子,為了完成一組照片作業,我們拿著蘋果和相機在校園裏四處遊逛,物色美好的背景。
要有草坪,還要有花。
要把同一個蘋果拍出現實主義、經典主義和形式主義的風格。
五四體育館足球場上的草還沒變綠,讓我們大失所望。但是忽然回頭,卻看見身後挨著三教還是四教牆根的地方有幾株植物長勢繁茂,不粗壯的枝條上重重疊疊落滿了花,粉色和白色的花瓣中藏著幼嫩的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