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又是新的一。
帝丘的城市上空,散落著時而聚集,時而分散的鳥群,清脆的叫聲如同蕩漾的湖水,散漫人間。
臨街的木門發出沉悶的吱呀聲,發出年久物件的呻吟。伴隨著‘吱呀’聲之後,是悉悉索索的木板隔斷從內部卸下來前的準備。咣咣,第一塊木板從食肆的廳堂被拆下來之後,光線一下子充斥進來,讓昏暗的飯堂頓時亮了很多。
首先引入眼簾的是那輛對這個時代來漂亮的馬車,可在邊子白看來隻不過是一輛四處漏風,也就是紈絝之弟嘚瑟的道具而已。夏熱,冬冷,春秋兩季還多餘,要看老爺做美才能用的馬車,邊子白都懶得去珍惜。更談不上喜歡。實在的,他更喜歡駿馬,可惜,他黑不會騎馬。不過趙武會騎馬,到時候讓他教。
手中拿著陶缽,缽體裏盛著滿滿的清水,一根古怪的豕毛牙刷,這些都是他前些鼓搗出來的。
當然不是他做的,邊子白還真沒有怎麼好的手藝做出這個時代最原始的牙刷。花三十個布,做這麼一個刷子,在普通國人眼中,這絕對是敗家了。於是,觀看邊子白刷牙也成了周圍百姓的日常。
公孫鞅,到了!
還帶了一個吃白食的姑娘。
這功夫,白圭已經一頭熱汗在井台邊洗刷過一次。看到芸娘的那一刻,他仿佛是見到了花兒的蝴蝶,頓時有了方向。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是飄忽不定的朝著芸娘的方向而去。
苟變,這家夥也來了!
邊子白氣地直哼哼,道:“你們幾個……過分了啊!見的來蹭飯蹭吃,難道就不問一問主人家什麼心情?芸娘不算,你是他們中間唯一受歡迎的人。”
公孫鞅表情不變,他隻是低頭盯著一盆被苟變這家夥洗漱過後,渾濁的如同泥塘裏的洗漱水,很是無語。
“嗯,明開始要收費了嗎?”苟變大少爺一臉不在乎道:“我讓人送夥食費過來。”
這家夥嘴裏嚼著柳樹枝,話有點含糊不清。不過眼珠子盯住了邊子白手中的洗刷神品。邊子白也不想在大街上刷牙洗臉啊!可問題是,後院都是泥地,被水浸透了就黏鞋,不僅屋子裏到處是腳印,還不舒服。
不搭理他,邊子白做出了唯一可以選擇的決定,打開一個木盒。裏麵是白色的粉末,沒用珍珠粉,在人工養殖出現之前,珍珠的價格簡直讓人崩潰。就算是有了人工養殖的珍珠,也沒人做牙粉就用這等高級原料的。和邊子白手中的白色粉末是蚌殼的粉末,就刷牙來,和珍珠粉的效果差不多,加入了精細白鹽,三七等一些中藥的粉末,混合之後有股淡淡的藥香。
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泡沫,習慣了牙膏的發泡劑之後,總感覺牙粉過於寡淡的清潔力度足夠的服力。
沾牙粉,含了一口水,心翼翼的吐掉之後,邊子白開始了一開始的日常。然後優越感十足的撇了一眼苟變,後者傻乎乎的一口大牙咬的柳枝支離破碎。可那種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讓苟變一下子絕望起來,似乎他在邊子白眼裏如同一隻卑微的蛤蟆,張著大嘴傻呼呼地看……
呸……
苟變吐掉柳枝,一臉的傷感。他不明白,為什麼邊子白這家夥總有辦法,可以隨時隨地用任何方式來鄙視他!
他想不明白,但是很快他的腦子不用再費勁了,路縵出現了。
家裏越來越熱鬧,可也是越來越不方便。人太多了,而且房子也不合適居住。
前幾日,邊子白已經開始讓白圭去找房子了。院子太,沒有後門,連外出的門口都是讓人無語的做生意的廳堂。原本做酒肆,自然沒有問題。再路姬一個女人,進出院子的門口放在臨街,更加能夠讓她安心不少。可現如今,不僅多了一個邊子白,還有趙氏一家三口,將來人口會越來越多。眼下的居住環境,恐怕難以讓邊子白滿足。
他現在是兩手準備,一手準備還是離開衛國。衛公的選擇讓人蛋疼,尤其是麵對一個無欲無求的衛公,死亡的腐朽氣息甚至能夠從衛公身邊就能嗅到了,姬頹似乎最大的樂趣就是在死之前,安穩,安穩,繼續安穩。當然,作為一個國君,他也是有追求的,開疆擴土就不想了。對衛國來,這個念頭什麼也不能有,不實際。國君繼任者也培養了多年,不盡人意,可對姬頹來換人很麻煩。兒子多是一回事,可要是換一個兒子繼承國家,是要出大事的。太子訓在他看來過於死板,連姬頹這樣死板的人都覺得礙眼了,可見太子訓有多麼教條。還太子不現實,很容易引起衛國宮廷,乃至整個國家的動蕩。最糟糕的局麵就是,他死了,兒子互相廝殺,根本就不管他的下葬。那麼結局是,他涼了,還臭了,作為一個把臉看成一般大的國君,他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