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地位,雖說在衛人之中並沒有太多的敬重。
主要是太子這幾年存在感太差,除了幾件狗屁倒灶的事,似乎國人對他也留不下印象。
公子訓在國人心目中的評價一般,也就是這個一般,讓他還能住在太子宮裏。似乎一旦太子訓開始讓人失望的話,諸公子之中就有人能夠替上似的。
可太子之位是否牢固,隻有衛公姬頹一個人知道。
也隻有他的心意,才能改變太子的處境。
在衛國幾乎是傾全國之力舉辦的這場宴會之中,頭一個重要的就是接待各國到訪的使團。而最為關注的就是魏國使團,這是魏侯親自帶領出訪的使團,同時魏國如今的地位是霸主。雖然從實力上,無法和當年的晉國相比,但三晉最強的魏國,已經讓齊國和秦國兩個老牌大國頭痛不已了。
楚國還好一點,至少吳起在楚國的時候,該頭痛的不是楚國,而是魏國。
在看到衛公姬頹點頭之後,丁祇開始宣讀起了詔書:“魏侯親臨,於禮,非寡人親候不能顯示其隆重,奈何寡人年老體弱,恐怠慢了魏侯,特,太子訓代寡人出城三十裏,迎接魏侯。”
太子匆忙站出來,躬身道:“兒臣領命,定不讓君父失望。”
衛公搖頭道:“不是不讓我失望,而是要做出表率,不讓百官失望,不讓國人失望。”
“兒臣謹受君父之命。”太子訓難言臉上的激動,垂手而立的時候,在衣袂之下的手都是攥緊的拳頭,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媳婦熬成婆,隻要這次祭祀過後,衛國就是他的天下了。
丁祇剛剛說完,大殿內不少人的臉上就開始變色。
最為複雜的恐怕就是公子岐。他原本以為,就算是自己沒有辦法爭取到這個接待魏侯的任務,儲君之位就有他的機會,但至少也不應該讓太子去。
因為太子的地位不穩當。
“騙子,假的,都是假的!”
公子岐心頭怒吼,他這才明白,自己的身份是多麼可笑。太子訓,君父為何獨其厚太子也!他不過是個廢物而已。魏國是衛國的老大哥,反正魏國的大腿衛國已經抱了三十多年,繼續抱下去才是王道。正因為,魏國將以盟主身份出現在衛國,又是國君親自到來,接待的人選隻有三個人。
衛公姬頹。
國相子思。
儲君。
而儲君一直是公子岐爭奪的目標。可一旦接待魏侯的人選是太子訓,等於是衛公姬頹告訴他的二兒子,你沒有機會了。
就像是親口給了公子岐希望,最後還一把將公子岐的希望涅破,姬頹的做法對一個父親來說,可能是不近人情。但作為一個君主,恐怕無可厚非。對此,連邊子白都不得不讚歎,人傑啊!可惜在衛國拿了一手的爛牌,根本就不敢打出去。就算是吳起在衛國出仕,他也沒有膽子重用吳起這樣的凶人。
衛國地處平原,國內幾乎沒有山川之險要。無險可守,等於就是四戰之地。
大河在衛國境內第一次分岔,一條流經齊國,一條流經趙國之後,進入燕國。齊、魏、燕攻擊衛國最為容易,因為糧草物質皆可以水運抵達。
周圍有楚、鄭、趙、韓四個強國環視,衛公就算是喝多了貓尿,胸口生出了那麼一絲絲的雄心壯誌,隨便來個人都能一泡尿給他滋滅了。這日子,過起來艱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當然,和衛國處境差不多的鄭國卻是一副截然不同的局勢。就國土和人口來說,鄭國的國力和衛國在同一檔次,可鄭國的軍力在春秋戰國,一直能夠排名前五,鄭國才是真正的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