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魏侯來說,太子訓的失態不過是一場意外,他也表現出了適當的禮遇,甚至下車之後和太子訓閑扯了幾句,但這並不能消除衛國官員對太子訓的拙劣表現的不滿。
太子訓的儲君位子雖然是衛公姬頹決定的,但也需要文武百官的配合的支持。
如果失去了這些支持,他也就是下一個懷公。
相比於太子訓的臉如死灰,南卓的心情不錯,甚至可以說很不錯。他剛才就在太子身邊,也是親口得到了太子的允諾,一個失去了臉麵的儲君,迫切希望再一次獲得國人的尊重。他需要一場輝煌的勝利來洗刷身上的恥辱。麵對魏國,打擊魏侯就不要想了,他沒有那個膽子。
得到了太子的允諾之後,南卓興奮的急需有人分享此刻的喜悅,而這個人恐怕就是邊子白了。他故意落在最後,和邊子白、公孫鞅幾個湊到一起回城。
兩人在車上就說了起來:“我們的運氣不錯。”
“那位可是你堂哥,你就別露出這種幸災樂禍的表情了,讓人看到,還以為是你害的。”邊子白提醒了一句,也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道理誰都懂,可臨了真落在自己的身上,就是兩回事了。太子訓丟臉也就罷了,君辱臣死,那都是一些老古板的念頭。想要‘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這種傳統的思想,在當下根本就不流行了。
南卓笑道;“你不明白,太子這個人的性格。”
“好色,懶惰,懦弱,這些都不是嗎?”邊子白怕被人偷聽高密,故意再加了一句:“這些都是你說的。”
對於太子訓,邊子白真沒有多少接觸的機會,主要是太子是儲君,一方麵需要避嫌和國君身邊的人的接觸。另一方麵,太子訓自視甚高,畢竟是衛國儲君,看不起街頭出身的邊子白。當然,就算是邊子白身上有了一層楚國貴族的謠言一樣沒用。可以說太子訓對邊子白並沒有太看重的意思,他會使用邊子白在衛國做官,但不會重用邊子白而已。
至於邊子白的楚國貴族的身份,太子也不認為有深究的必要。
謠言畢竟是謠言,需要有信服力。
再說了,楚國貴族就很牛嗎?
在楚國可能是如此,但是在衛國,真想不出來看得起楚國的理由。甚至別說衛國了,魯國也看不起楚國。
說起來似乎很難想象,兩個實力不怎麼樣的二流末尾的國家,竟然看不起實力排名前三的一流諸侯。這是什麼道理?
可衛國和魯國就有這樣的底氣。一個是周公的封地,一個是康公的封地,從封地擁有的那一刻起,都是朝著一流諸侯建立的目標。他們有一個共同的身份,就是周武王的兄弟。而楚國呢?南方的部族而已,受封於子爵。
這是身份上來說的。
從國內的文化,經濟這些相比,楚國也不是魯國和衛國的對手。
唯一兩個老牌諸侯比不過的是,楚國的人多。人多就了不起嗎?衛人和魯人恐怕都不這麼想,唯一的念頭就是,楚人粗鄙,化外之人。
這是中原頂級諸侯的優越感,魯國延續了至少600年,衛國也不差。
太子訓不太喜歡邊子白,可能也是處於這方麵的問題。如果邊子白還是冒牌貨,那就更糟心了。衛國提拔人才,很少看能力,多半是看身份、血統和聯姻。這就讓太子訓對邊子白有種雞肋的感覺,有能力不受重用的多了去了,邊子白又不是第一個。
但是一次意外,卻讓南卓意識到,邊子白的機會來了。他興奮地分析道:“太子是個很要臉的人……”
“廢話,誰不要臉!”
“你聽我說完!”南卓剛起了個頭,就被打斷,能樂意才見鬼了:“太子的要臉就是注重他的威望,背地裏如何,他能裝不知道。但是眾目睽睽之下的失態,會讓他覺得難以接受,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用自己的能力來讓衛國上下對他有所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