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陣!”
“衝陣!”
苟變目光凝重的盯著越來越近的趙軍騎兵,這是他人生第一次近距離指揮作戰。在他的潛意識裏,帝丘那一次不算。
說起來有點賴皮,但那次臨場指揮真不能算是他。邊子白做出了最快的臨戰判斷,隨後的趙武幫了大忙,斬殺了臨戰要逃跑的軍官。最後圍剿的時候還是邊子白指揮趙武穩住了軍陣。可以說,那次戰鬥規模雖然小,但卻讓很多人看到了邊子白身上不一樣的潛質。
冷靜。
太冷靜了。
相比之下,苟變在交戰的成績並不好。
他接連出現了兩次重大的失誤,要不是邊子白的反應夠快,他甚至會在人生中的第一次上戰場就經曆一次刻骨銘心的慘敗。
但這一次,不一樣了,邊子白在下令之後,雖然他本人在城牆上看著戰局,但所有的指揮都是苟變親自作出的判斷,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踏上了沙場廝殺。
苟變僅僅的拽著車轅,口中有點發幹,他知道自己緊張了。不僅僅是他,周圍的幾輛戰車的士卒和軍官都有這樣的緊張。對於上軍來說,正麵的衝殺經曆幾乎何以追溯到十幾年前,那時候的上軍士卒早就換了一茬。如今的場麵,對於沙場老將來說,或許並不稀奇,但對於上軍的士卒大部分士卒,乃至軍官來說,都是人生第一遭。
“弓弩手準備!”
第一麵,令旗落下,每個步卒百人隊中的弓弩手鬥眯起眼睛,目視前方。身邊地地上,插著三支羽箭,對於精銳弓弩手來說,在一個梯次的攻擊之中,可以在不到十息的時間內,射出三十支羽箭,然後……歇菜了。
這並不是說這些弓弩手不好,反而是最優秀的弓箭手才能做到這一步。拉弓射箭,在短暫的時間內,將所有的弓箭都射出去,這是極度考驗爆發力的過程。甚至不少弓弩手在幾次拉弓之後,就會出現受傷的情況。射擊的頻率越快,對弓弩手的要求也就越高。因為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們將身體內積累的所有力量在這一刻都釋放出去,僅憑這一點,他們就屬於第一等的強軍,足以自傲。
如今的諸侯之中,也就隻有韓軍中最精銳的弓弩方陣才能夠做到這等程度。
當然,這是針對步兵的弓箭覆蓋,而對騎兵,這個批次的攻擊會大大降低,韓軍或許能夠做出射七箭的極限攻擊,但是衛軍不行,上軍的士卒雖然通過訓練,但也隻能是在短時間內射出三箭,這已經是士卒的極限了。
距離最多一裏,開始蓄力準備了。
苟變命令弓箭手拉弦。
放——
一聲令下,兩百支羽箭照著趙軍行軍的前方落去。隨後耳畔又是傳來嗡嗡聲,又是一波弓箭落下,緊接著,第三波羽箭飛上了天空。
趙軍一開始都很詫異,為什麼衛軍的軍隊還沒有散亂的跡象,衝擊距離最多一裏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已經控製不了戰局了。戰馬已經衝刺了起來,後退是絕對不可能的,就算是停下來,也會造成士卒因為慣性掉下馬屁而受傷。既然這樣,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衝了。趙軍首領還真不信了,衛軍難道脫胎換骨了不成?而且衛軍的反應和他們預料的差距太大了。
誰也沒有料到,衛軍選擇了正麵交鋒的辦法,這是趙軍根本預料不到的。
因為,不管是這個騎兵隊,其他的騎兵在兩國邊境上都經常來衛國滋擾,延緩衛人建造修繕城邑的進度。但是收效甚微,趙軍將軍龐爰也沒有下達對平邑作戰的命令。雙方幾乎是用一種相安無事的狀態,彼此做著自己的事。衛人如同土撥鼠一般,躲在城牆後麵大興土木,而趙軍一次次的用騎兵衝刺,恐嚇衛人。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將近兩個月,且不說衛人是否習慣了這種根本就不會有任何傷亡的遊行。
但是趙軍已經習慣了。
習慣在他們抵達平邑附近之後,衛人轟然逃跑的啥樣子。當然他們也沒辦法追上去,衛人如同但膽小的兔子一般,就算是出城,也不會距離城門口太遠。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就呼啦一下子都躲進了平邑城中,讓人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