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呼,雀躍。
戰爭給人帶來的一切負麵的影響,在這一刻,都因為勝利,而被一掃而空。公孫鞅甚至有種要不是自己看好了家,邊子白絕對沒有可能獲得如此成就的勝利。當然,他雖然這麼想過,但是心底還是比較虛的,根本就不敢說出來。
可毛單跟在身後就難受了,他是帶著任務而來,軍中將令,不敢有絲毫的耽擱。
“司馬,下官以為如今慶祝似乎有點為時尚早!”心直口快的手下,總是會在不經意間,將上司的好心情破壞的幹幹淨淨。
麵對公孫鞅那張近乎刻薄的冷麵孔,毛單不得不陪著小心,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這個道理誰都懂。公孫鞅大概還沒有自己的名聲在軍中不佳的覺悟,發現自己有點興奮過頭了,臉上好不容易露出的那點燦爛收斂了下去,如同雲收雨過後,一點都不帶遲疑的。
“你說的極是,如今趙國俘虜馬上要過平邑,得在城中安排俘虜的營地,此乃首要。”
公孫鞅想到幾千趙國的俘虜就要住到平邑城內,就忍不住一陣頭痛。平邑的軍隊就這麼點人,當然了,趙軍俘虜也不是吃人的老虎。要是來的是趙國攻城的軍隊,確實會讓他龜縮不出,有種忍一時風平浪靜的自欺欺人。可是俘虜?
還沒在他眼裏。
可萬一呢?
嘩變了呢?
趙人彪悍,炸營了呢?
想到這裏,公孫鞅有種被嚇出一身汗的擔憂,猶豫道:“苟副將可有提議?”
毛單終於能夠鬆一口氣了,至少公孫鞅看來正常了不少。沒辦法,關乎到性命攸關的事情,是個人在緊張過後少不了深思熟慮。做人鹹魚一點不要緊,什麼都可以是別人的,但是性命的話,隻能是自己的。
毛單躬身道:“副將的意思就是讓司馬帶著將主的信件去一趟鄴城,交於留守在鄴城的大司寇。希望大司寇和魏國方麵斡旋,解決我等的後顧之憂。而末將在平邑城內準備幾千人的食物運出城,在押運俘虜的必經之路上等待副將帶著大隊人馬而來,副將的意思不讓俘虜進城,一麵引起麻煩。畢竟平邑靠近趙國的都城太近了,不怕走漏消息,就怕趙軍突然來襲,我軍難以應對。對了,這裏還有副將的私信,將軍應該有所交代。”
公孫鞅看過之後,呻吟了一陣,卻難以決斷。
這讓毛單等人很詫異,難道苟變的想法有失計議,並非是萬全之策。可沉吟了一陣之後,公孫鞅抬手摸著自己的下巴,卻沒有摸到下巴上的胡須,有點失落的放了下來,道:“我走了,這平邑該怎麼辦?”
公孫鞅如此解釋,毛單一開始還以為這位軍法司馬對於平邑守的作用很大。
不解之處看向了平邑城內最高的軍官,也是軍中同僚紀鄺,後者苦笑著搖搖頭,表示沒有的事。如今的平邑城內,誰缺都可以,就算是公孫鞅也是如此。事實上,眾將對公孫鞅很不耐煩,這位爺太喜歡折騰了,要是去了鄴城,大家都能省事不少。
當然,毛單是不敢當麵戳破公孫鞅的麵子,隻好委婉道:“司馬之能,我等仰慕不已。然軍情似火,刻不容緩,將主還等著司馬斡旋於魏國,說服魏人出兵,解決上軍兵力不足的困境;副將等著司馬的臂助,才能斷絕我上軍的後顧之憂,還請司馬三思啊!”
原先的魏國之所以不出兵,更多的考慮是被趙國抓住了把柄。同時,兵力上也有不足的擔憂。畢竟邯鄲城隨隨便便十萬人馬是不缺的,而魏國在鄴城隻能布防五萬人。可是如今情況不同了,趙軍一半人馬被衛國的軍隊拖住了,邯鄲要是敢出兵,邯鄲就空虛了。這等好機會,千載難逢。要是能夠將邯鄲攻克,趙國就算是不投降,其一半領土也會被魏國收入囊中,簡直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說服魏侯出兵已經不難,難的是,魏國什麼時候出兵?因為上軍等不起。
原來我這麼大的本事?
公孫鞅聽著話感覺有種六月裏的冰鎮美酒,一口下去,通體透著清爽的涼意,仿佛渾渾噩噩的整個人一下子被點醒了似的,雙目之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