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觀的話讓潘繼軍的臉拉得更長了。
羅觀悠然自得地泡著茶,並邀請潘繼軍坐下來一起喝。潘繼軍現在忙得是腳後跟打屁股,哪兒有這種閑功夫?
潘繼軍氣衝衝地走了。
其實羅觀並不是聯係不上康曉東和朱全新,而是他就不想聯係。康曉東和朱全新上午還剛剛和他打過電話,安慰了一下羅觀,並且說潘繼軍這個人對屬下不行,誰拍他的馬屁,誰給他送禮就對誰好,反而幹活的人得不到好。康曉東說,潘繼軍已經往他家裏打過好幾次電話了,他已經給家裏人交待,除了羅觀,局裏其他人打的電話統統不用管。
康曉東聽到省委組織部下通知否決了省旅遊局黨組會的決議之後,就有些氣不過,心想羅觀怎麼如此倒黴呢?別的廳局以前都是這麼幹的,快退休的廳局一把手在辦手續之前突擊提拔一批幹部。這樣的話,這些幹部對自己就有了感恩之心,退休以後再到局裏辦事就方便很多,甚至是逢年過節就不用說話,這些幹部自然會找上門來問寒問暖的。
但為什麼到省旅遊局一把手退休的時候隻重用一名幹部,省委組織部專門下通知橫加幹涉了?以前雖然有規定,但是還是組織係統內的人給帶頭破壞了。現在怎麼忽然又把這種破壞過的規定拿出來說事了?
康曉東對羅觀說,民不告官不究,這裏邊肯定是有人向省委組織部或者是向省領導反映情況了。矛盾和問題往往是發生在單位內部,省旅遊局一定是有人告狀了,這個人八成就是潘繼軍。
羅觀對康曉東的話非常認同,到底是不是潘繼軍告的狀,問潘繼軍肯定是徒勞,隻有問組織部了。羅觀就想起了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石長高。
羅觀正想撥電話,但想了想又按掉了。如果問起來,石長高該如何回答自己?再說了,石長高作為組織部常務副部長,負責全省幹部的調配、任用,怎麼會關注到一個調研員的轉任問題?自己到省旅遊局,由虛職轉任實職都被人告下來了,還好意思對他講?羅觀心想,怎麼一調到省直機關,心胸反而變得這般狹窄?
正想著,羅觀意外地接到了郭繼山的電話。郭繼山從南都市調到省委政研室時間不長,羅觀就被貶到了省旅遊局。羅觀隻顧在外邊調研,還沒有到省委研政研去拜訪他。
郭繼山說,這幾天省委政研室想搞文化旅遊融合方麵的課題,請羅觀重點在這方麵考慮考慮,包括我省目前文化旅遊融合發展方麵存在什麼問題,有什麼辦法解決。
說完工作,郭繼山問羅觀想不想到省委政研室來。羅觀知道省委政研室,是個清苦之地,一旦調進去,整天就與文字材料打交道,苦思冥想,咬文嚼字,很沒意思。省旅遊局雖然是沒權沒勢,但旅遊產業是一個大產業,羅觀其實還是想搞經濟工作。
羅觀當然不能把真正的想法說出來,否則郭繼山會認為羅觀看不起省委政研室。羅觀就說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最後說道:“郭主任,您也了解我這個人,有點二杆子脾氣,在哪個地方受點憋屈,就一定在哪裏幹出點名堂,是男人就得激流勇退,而不是知難而退。”
“那這樣吧,這幾天你好好備一課,主要是講一講全省旅遊業發展的現狀,今後旅遊來發展的趨勢,對省委、省政府如何抓好旅遊業提出意見和建議。”郭繼山說道。
又是講課,羅觀當年進入省委宣講團,主要是解讀鄧公的南巡講話,當時推薦他的正是郭繼山。這次讓自己講課,是給誰講的呢?
郭繼山解釋說,當前省委經濟工作會還沒有召開,省委書記在經濟工作會議上的講話已經正在籌備,今後將要進一步加快第三產業也就是服務業的發展。旅遊業是服務業的龍頭產業,必然成為第三產業發展的重點,作為省委領導的智囊團,省委政研室必須是提前研究。因此,想請羅觀給省委政研室的同誌們補一補旅遊業發展這堂課,以防到時候臨時抱佛腳。
羅觀同意了,反正在省旅遊局閑著也是閑著,到省委政研室講講課,也能夠突出自己的地位。通過講課,讓省旅遊局的幹部們看一看,他羅觀是有水平的人,能到省委政研室去講課的不是知名專家,就是高級領導,而羅觀隻是一個調研員就能去講課。省委政研室看中的人,在省旅遊局居然連個正處實職都幹不上,這不是笑話嗎?這樣也為下一步羅觀在省旅遊局的發展打下一個好的基礎。
兩天後,郭繼山給羅觀打電話說,晚上到漢宮秋陪客。
晚六點,羅觀如約而至。羅觀就認識郭繼山一人。郭繼山開始介紹。郭繼山左邊坐著一個男子,個子不到一米七,又黑又瘦,留著平頭,顯得很精神。此人貌不驚人,卻是河洛省北部一個省轄市的市長,名叫鄒華舉。鄒華舉身邊坐著他的夫人江雲,是省委黨校的一名教授,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的,讓人頓生親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