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終於平息了。

時蕊從來不會主動去攻擊任何人,她隻是在夾縫裏,被逼到了一定的速度,不得已用這種極端的言語當武器,平息了這場爭吵。

不過,她的又何嚐不是事實?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現在爭來爭去還有什麼意思?

時懷向來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他喜歡生悶氣,喜歡把簡單的事情想得很複雜,喜歡去揣測別人的心理。

後來的兩裏,時蕊經常看見他坐在窗前,一坐就是很久。她猜想他獨坐的時候一定想了很多的東西,後來才做出了那樣的決定。

那一,姚青來了,程遲也來了。

當時趙蓉不在,隻有時懷坐在窗邊的輪椅上。

時蕊有點緊張,怕他們一見麵就仇人相見,引發戰爭。好在時懷隻是看了時蕊一眼,什麼也沒,便推著輪椅離開了病房。

姚青激動萬分走過來,含著淚欣慰地:“蕊蕊,媽媽馬上就安排人去辦簽證,然後帶你出國。”

時蕊皺了皺眉,這件事那晚上她已經提出過了,趙蓉當時就極力反對,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現在她又舊事重提,聽她的口氣,似乎是已經達成了一致。

看出她的疑惑,姚青解釋道:“你爸已經答應了,讓我帶你走。”

時蕊想起時懷剛才最後看她那個眼神,心裏一空,立刻下床,不顧姚青勸阻,朝著外麵追去。

時懷已經坐著電梯下了樓,時蕊出電梯的時候,正好看到他推著輪椅走到大門口,畢竟是坐輪椅,不比常人的速度。

“爸!”

時懷聽見她的聲音,於是加快了速度,到了大門口,一時心急,沒辦法拐彎走旁邊的平道,便直接從階梯上翻了下去。

哐當一聲,旁邊的目擊者全都驚呼起來。

“爸!”時蕊嚇得心顫,趕緊跑過去。

還好門口的階梯並不長,隻有五步,時懷落地後輪椅被摔到一邊,人也跌倒在地上,頭和手背都磕破流血了,身上可能還有沒有見到的傷。

姚青和程遲也趕了過來,茫然地看著眼前的情形。

而出去打餐的趙蓉也剛剛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趕緊跑過來:“這是怎麼了呀?摔到哪裏沒有?”

一抬頭看到姚青站在階梯上,趙蓉一瞬間心裏就有了猜測:“姚青,是你把我兒子推下來的?你這個婦人,好毒的心腸!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拚命。”

姚青搖搖頭:“不是我。”

時蕊紅著眼,緊張地打量著時懷周身:“爸,你覺得怎麼樣?傷得重不重?”

有護士已經抬了擔架過來,要帶他去檢查,卻被他拒絕了:“不用了,反正都是個廢人,再斷幾根骨頭也是一樣。”

趙蓉道:“你什麼喪氣話呢?趕緊地,讓醫生給你看看。”

時懷沒有理會,強撐著坐起來,把時蕊推開:“你走吧,別叫我爸,我就是個廢人,沒能力給你治病,也沒能力給你好的條件。去跟著你媽,從今往後,你就當沒有我這個爸,我也沒有你這個女兒。”

時蕊眼淚一滾而落,慌張地拉著他的衣服,不肯鬆手:“爸,您什麼呢?您永遠都是我爸啊。”

趙蓉並不知道時懷做下了這樣的決定,聽他這麼當即反對:“你啥呢?你不要蕊蕊了?時懷我告訴你,蕊蕊不止是你女兒,她也是我孫女,不是你不要就不要的。”到這裏,她突然悲從中來,向來堅強的她也紅了眼,“你當這麼多年把她拉扯大容易嗎?沒有一點兒感情嗎?不要就不要了?”

時蕊隻覺剛才父親的話字字句句都戳在她的心上,是對她的淩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