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他們全程了些什麼,楊姿全聽見了,包括程遲最後那句話,瞬間讓她所有的期待都化成了泡影。
可她不服啊,大家都覺得她漂亮,為什麼他就看不上眼?到底是她哪裏不夠好?
人大概具有挑戰精神,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要想盡辦法要得到。他越是瞧不上她,她越是想去關注他,想知道什麼樣的女生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楊姿身邊的女生:“楊姿,你注意到沒?程遲手腕上竟然戴著一根紅繩誒,他這麼高冷禁欲的人竟然會戴這種東西,完全不搭啊。”
其實楊姿早已注意到了他手上的那根紅繩,他似乎每都戴著,從不離身。如程遲這樣的男生,戴著這種東西,應該都是具有特殊意義的吧?
她實在是太好奇了!
難道他真的有女朋友,可是正如徐一繁所,如果真的有,怎麼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見他打過電話?
那一次的解剖課,楊姿被分到跟程遲一個組,每組五個人。在上課之前,所有人都被要求把手上戴的所有東西都解下來。
專業的醫生,一雙手必須幹幹淨淨,不允許有任何的裝飾,一是避免飾品影響操作,轉移注意力,二是盡可能避免遺留東西在患者的體內。
這是從入學開始,就一直被要求謹記的東西。
解剖這一課對每一個醫學院的學生來都不容易,必須要克服心理恐懼,這對女生來尤其難,許多女生還沒進去就嚇得腿軟。
程遲按照導師的要求,把手上的紅繩摘下,放在了桌上擱置私人物品的收納盒裏。
一堂課出來,很多人臉色都不太好,甚至有人直接嘔吐了起來,有女生哭了。
最淡定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程遲。
他麵對屍體不但沒有反應,還親自上手摸,還淡定地向導師提問,就好像在他麵前的不是一具屍體,而是一個玩偶。
“哪,程遲真的好淡定啊。”
“哎,感覺他沒有心,像一台隻安裝了學習程序的機器,不會喜歡,不會怕,什麼情緒也沒有。”
“有這樣的素質才適合學醫啊,我現在有點後悔,是不是選錯了專業。”
“現在後悔也沒用,忍一忍吧,也許時間長了就適應了。”
程遲淨了手,從實驗室裏出來,正想去取自己的東西,卻發現楊姿站在桌前,手裏正拿著他的紅繩。
楊姿提前了一點出來,在戴好自己的手鐲以後,就忍不住好奇地拿起了那根紅繩,上麵有一顆銀珠子。
很普通的東西,並不值什麼錢。可看程遲平時的穿著,雖然低調不張揚,但幾乎都是名牌,程遲家境應該很不錯的,竟然會戴這麼廉價的東西?
她捏著那顆銀珠子,正想細看,哪知手裏的紅繩卻突然被奪了去。
“誰允許你動我東西的?”
程遲很凶,臉色陰沉嚇人。這一聲怒吼,不僅把楊姿嚇了一跳,把其他同學也嚇到了。
“我,我隻是看看。”
“滾遠點!”
程遲心地收起紅繩,沒再多看她一眼,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下,大步離去。
在大家的印象裏,程遲一向寡言少語,一心撲在學習上,他淡定得像一汪萬年不化的冰湖,激不起一絲漣漪。還從來沒有見他這般生氣過。
楊姿都快哭了,他明知道她喜歡他,卻當著這麼多同學的麵這麼凶她,讓她如此難堪。
晚上,寢室裏,徐一繁忍不住:“程遲,你今對楊姿那麼凶,有點過分了吧?”
程遲充耳不聞坐在書桌台燈前,手掌托著那根紅繩,想到那個清風徐徐的夏夜,女孩青澀與溫柔,整個人都柔軟了下來,所有的尖銳都不見了。
徐一繁見鬼般地看著他,又與其他兩位室友交換了眼神。
這還是白那個對楊姿凶神惡煞的程遲?
這他媽真是個迷一樣的男人!
那年冬,臨近年關,又發生了很多始料不及的事情。
趙蓉一直工作的糖廠倒閉了,沒了收入來源。家裏養的八隻雞得了雞瘟,一個沒活。時懷的腿反複化膿,又做了一次手術。
屋漏偏縫連夜雨,整個家都快被掏空了,過得十分緊巴。
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村子裏又要集資修路,按人口來交錢,每個人一千五,時家三個人,就得交四千五百塊錢。
村長挨家挨戶來收錢,趙蓉隻好不給開門,假裝不在家。到最後,整個村子就隻剩他們家沒有交錢了。
大家不免有怨言,多少人在背後戳時家的脊梁骨。就連時蕊都不敢出門,怕被村長追著要錢。
時蕊知道,趙蓉也不是故意不交,而是家裏實在拿不出來了。
錢收齊了,來年就要開工,收不齊,耽誤的是整個村子。最後村長沒有辦法,帶著村子裏其他人上門來,大家圍堵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