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1 / 3)

。輕鸞曾問我為何不獻舞,我隻推說身體不適,個中原因也隻有自己知道,沒有了賞舞的人,我又跳給誰看呢?

殿內紗帷重重垂垂,幾個琴姬正彈奏《秋水幽蘭》,琴聲泠泠,恍若飛瀑乍瀉深潭般清脆靈動。鎏金異獸紋銅爐內燃著清雅的奇南香,氤氳淡煙若有似無悠然散開,繚繞於半透明的紗帷之上,嫋嫋婷婷,更是恍若置身瑤台仙境之中。

我抓過一壺酒打算偷偷溜走,卻被輕鸞喚住:“音音你喝醉了嗎,這是要去哪兒?”

“我去陪陪寒,你不用擔心。”我雖有幾分醉,可也不至搞不清自己要做什麼吧。我踉蹌著步子踱至風華園,將燈籠丟在地上,又倒了三杯酒灑在墳前:寒,你離開已快四年了,這也是我孤單度過的第四個除夕,沒有你的陪伴,如今我也能漸漸適應了,雖然不再快樂,可就這麼得過且過的,也沒什麼不好。

我倚著石碑而坐,替自己斟上一杯,這酒,清冽而辛辣,自喉間緩緩滑落,指尖已冰冷得沒了知覺,一顆心卻是異常的清明:此刻,他在做什麼,還會想起我麼?還會惦念我這個讓他痛心徹骨的姑娘麼?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卻越發不明白自己的心了:我到底是希望他念著我,還是盼他將我徹底遺忘,我隻知不論怎樣,我都會心痛。

園內梅香襲人,映在朦朦燭光下,隻隱約瞧見深深淺淺的紅花或疏或密簇於枝頭,姿態千妍,柔光萬朵,昨夜一場急雪拂落一樹嬌花,鋪陳於地,或紅或白的,像是染了整片的茜雲。微風吹過,花瓣便似片片粉帛飄然而下,拂麵生香,落在地上,更像積了一層的胭脂。

我默默瞧著眼前的美景,萬千愁緒也隻化作一聲歎謂:這嚴冬傲立的寒梅,不著絲毫塵泥,瑩潔依然,清香如故。那個人,也是這般的高潔吧,連帶著他的情、他的愛,也都如此清雅溫婉而又繾綣纏綿,叫人不忍推卻。

我忽的攥緊了雙拳:若不是,若不是因為寒,因為我這該死的身份,跟了他也許真是幸福呢!可是啊,如果終究都是一個人,都是那樣的結局,又為什麼還要多走一段甜蜜而痛苦的路程,還要傷害一個無辜的人呢?

過了年,我一刻不讓自己閑下來,練劍、刺繡、彈琴,隻要能讓我靜下心來的事,我都認真去做。樊落開始嘟囔著說我忽然發奮起來,月痕卻隻在一旁笑得眼睛發亮。

又過幾日,我整天纏著慕遐學習布陣,害得他常常撫額大叫:“音音啊,你若是早這般努力,佟叔叔我可要甘拜下風了!這聖君的位置再幾年恐怕要換人坐啦!”

我總是憨憨而笑,他哪裏知道,我隻是不想讓自己總是想到他,他可不是我該想的人,趁早將他從我心裏拔除,對我來說有利無弊啊。

可學了幾日的陣法,我實在提不起興趣,隻好搖著慕遐的胳膊說道:“佟叔叔,你還是教我武功吧,我練武還行,布陣實在太難了些。”

他笑眯眯道:“要學武功,你不該找我啊。”

我奇道:“這是為何?聽說佟叔叔新創了套劍法,怎麼,是不願教音音麼?”

我撒嬌地扯著他的衣袖,他拍了拍我的手安撫道:“新創的劍法總有些不妥之處,待佟叔叔好好完善了再教你不遲。”

我撅了嘴頗有不悅,慕遐失笑道:“在我看來,有一個人最適合教你武功了。”

“哦?”我眼睛一亮,“是誰啊?”

“楊大盟主啊。”

我微微一滯:“他?他不肯做我師父的,又怎會願教我武功?”

慕遐眉眼帶笑:“他是不肯做你的師父,可他不是授你流櫻飛雪了嘛,天下第一的劍法啊,你學了這個還不夠?還要來學佟叔叔那見不得人的劍法?你這不是折辱於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