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張輕飄飄地落在楚楦的辦公桌上,這時候白醫生已經走了,楚楦想問清楚也無從問起。

他一直感覺白醫生神叨叨,不是好相處的人,現在越發覺得白醫生不是普通人。

楚楦將電話號碼仔細收進口袋裏,不管別人說的是否實屬,也是一片心意。

當天下午才放假,楚楦收拾了一點東西,坐汽車回了鄉下。

回去都六點多了,村裏家家戶戶正在做晚飯,楚楦走在路上不時聞到飯菜的香味兒從人家窗戶飄出來。

他回到家一片昏暗,打開客廳的大燈,發現屋裏麵值錢的東西,已經被楚爸爸和他媳婦拿走了。

楚楦哂笑一下,替楚爸爸感到害臊。

心裏明白了他是這樣的人之後,就不會再有什麼感覺,頂多是偶爾氣憤,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老宅有四間臥室,爺爺奶奶死後收拾出來一間,用來擺放遺像,平時上上香。

楚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進房間,給爺爺奶奶上柱香,說點話。

“爺爺奶奶,今年中秋節,您二位都不在了,剩下我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楚楦說:“明年努力點,給您二位找個孫媳婦,說不定再過一年就有小胖墩了呢……”

說著話,一陣詭異的風吹進來,把香煙都吹散了去,在屋裏胡亂繚繞,嗆得楚楦不得不停下來,捂嘴咳了兩下:“這風真古怪。”

走到窗子檢查了一下,是關閉了的,楚楦皺著眉又走到門邊,擰開門走了出去。

他站在廚房裏淘米做飯,當時奶奶走得很突然,家裏邊這些東西是一應俱全的。每周休息日,楚楦哪兒都不去,就回來鄉下陪奶奶待著。

奶奶經常說,你這樣不行,你這樣怎麼找媳婦?

可能就是因為經常被奶奶洗腦,所以楚楦才會這麼積極找女朋友,說到底並不是自己發自內心想找。

他打開冰箱,發現裏麵連個土豆都沒有。便拿起篩子,出門去菜園子裏摘菜。

這時候是晚上七點多,天色已擦黑,月亮慢慢露出圓臉兒。

楚楦打著手電筒,在靜悄悄的菜地裏找菜。腳下是很小的鄉間小路,走著走著他若有所感的停下來。來自四麵八方的微風,吹拂著身上的衣服和頭發。其中有一股尤其不同的沁涼,來自自己的身後不遠處。

抬頭看著天邊的月圓,楚楦煞白了臉。

那天也是這樣的,農曆十五號和十六號。

又來了嗎?

楚楦緊緊抿著嘴,抓住手電筒的掌心已然冒了汗,他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雖然他知道那個東西跟著他。

魂不守舍地走到自家菜地,胡亂拔了兩顆菜,楚楦就回去了。

他試圖用門來阻擋自己不想接觸的東西,可是無濟於事,在他走進家門的時候,那沁涼從身邊掠過,在他耳畔留下一點寒意……

“……”楚楦頭皮發麻,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用發抖的聲音說:“請你出去。”

他知道這是無用功,可是能怎麼辦,眼睜睜看著‘他’和自己共處一室,卻無能為力。

哐當!

一陣風掠過窗台,把窗台上楚楦養的多肉植物的小瓷碗打碎了。

楚楦呆了好一會兒,放下菜和手電筒,拿垃圾鏟和掃把過去收拾。然後關上那扇窗,關得死死地。

“走了就別再回來了。”他喃喃道,轉身進廚房洗菜。